正午
演武場
此起彼伏的悶哼與筋骨碰撞聲交織。
眾人不是正捂著腰眼踉蹌,就是剛從地上爬起來,又被一道淩厲劍氣掃中肩頭,再度摔得結結實實。
雖說牧清寒指尖總懸著一縷溫潤法力,但凡被打至骨裂筋傷,那股暖意便會瞬間漫過四肢百骸,傷勢眨眼間便能愈合。
可“疼”是實打實鑽心的。
其中有個身體素質最好的體修,都被劍氣震得臂骨裂了六次。
每一次斷裂的脆響都清晰入耳,疼得他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有心性弱的,挨到第三次時便忍不住紅了眼眶,淚珠砸在青磚上濺起小水花,卻還是咬著牙爬起來,梗著脖子迎向那柄泛著冷光的長劍。
沒人敢有半句怨言,隻在心裡把“以後絕對專心聽李先生講課”的誓言念了百八十遍。
先前總覺得李先生屁話多,聽著煩,現在才知道他是那麼的溫柔。
不過…進步也是肉眼可見的。
體內原本滯澀的法力,此刻竟如溪流般順暢奔湧。
方才還略顯生硬的法術手勢,抬手間便多了幾分靈動。
就連牧清寒劍招遞來的瞬間,腦子也比往常快了半拍,能勉強避開要害。
當牧清寒最後一劍橫掃,白色的劍氣如拂塵般掠過演武場,眾人隻覺後背一輕,齊刷刷被掃得往後飛掠數丈,穩穩落在草地上。
他緩緩收劍,劍穗上的紅繩輕輕晃了晃,再無半分淩厲。
“夠了。”
他聲音清淡,“過剛易折,再多便傷了根基。”
目光掃過場中盤坐調息的眾人,最終落在了布泰身上。
她正在舒展微微發麻的手臂,眉頭微微皺起。
牧清寒微微抬手,指尖一縷法力輕點。
“布泰,你跟我來。”
其餘人還沒從地上爬起來,便聽見後半句:“其餘人回去吧。我的課,結束了。”
“結束了?!”
“哈哈哈——終於啊!我活下來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少年猛地蹦起來,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的狂喜,揉著被打疼的胳膊原地轉了兩圈。
旁邊的弟子卻紅了眼,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他。
“院長……你這話,是要走了嗎?”
“是啊院長,你以後還會回來看我們嗎?”
更有甚者,鼻尖一酸,帶著哭腔喊。
“嗚嗚嗚院長,我剛才還怕你,現在……現在有點舍不得你了!”
演武場的風卷起落在地上的雪,牧清寒望著圍上來的弟子,眼底難得掠過一絲柔和,卻隻是輕輕頷首。
下一刻,牧清寒朝著布泰的方向抬起右手,隻輕輕一揮,布泰隻覺周身空氣驟然一滯,眼前的景象便瞬間扭曲。
方才還喧鬨的人群、灼熱的日光,轉瞬間被一片沁涼的幽暗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