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明知是死,卻沒有一個人後退,眼神裡滿是絕望的決絕。
“回來,回來,求求你們,彆去啊…彆去啊!”
牧神氣的淚水混著嘴角的血水洶湧而出,他用儘全力嘶吼,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會死的啊,會死的啊!”
“彆再去了啊…彆去了啊!我求求你們了啊!”
可他的呼喊在慘烈的廝殺聲中,渺小得像一粒塵埃。
就在這時,旁邊的牧老爹忽然緩緩站起身。
他的脊背挺得筆直,周身開始彙聚法力,掌心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
牧神氣呆愣了一下,隨即像是瘋了般爬過去,死死抱住父親的腳踝。
“求求你,爹,彆去啊,彆去啊!”
他的聲音裡滿是哀求,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是大妖皇,我們不是對手的,你…你和母親快跑,我來,我來救他們,我可以保護他們的。”
“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他把臉埋在父親的腿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我求求你了啊爹…求你了…”
他知道自己說的是假話,他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可他寧願自己死,也不想再失去自己的父親。
牧老爹的褲腿很快被他的淚水和血水浸濕,那溫熱的觸感,卻讓牧老爹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兒子啊,”牧老爹蹲下身,粗糙的手掌撫過牧神氣滿是血汙的臉,指腹擦去他眼角的淚和嘴角的血,聲音沙啞卻堅定。
“爹是牧家家主,牧家人被欺負了,爹肯定得保護他們呀。”
他輕輕拍了拍兒子的頭,像小時候哄他睡覺那樣溫柔。
“乖孩子,你和你娘先跑,爹去保護族人,之後便去找你們,啊?”
“不…不行!”
牧神氣死死揪著父親的衣袖,指尖都在發顫。
“娘,你攔著爹,他會死的!他根本打不過那個惡魔,他會死的啊!”
牧老媽站在一旁,早已哭得雙眼紅腫,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砸在衣襟上暈開深色的印記。
她沒有去拉牧老爹,隻是走上前,顫抖著握住丈夫的手,嘴唇動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夫君,活下來。”
說完,她咬著牙,彎腰抱起渾身是傷的牧神氣,轉身就朝著山莊後門的方向狂奔。
她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再也邁不開腳步。
“跑?往哪跑?”
情欲嗤笑一聲,指尖氣流再次凝聚,顯然是要把逃跑的母子也一並抹殺。
可下一刻,一道裹挾著塵土的金色巨拳猛地從斜側砸來,拳風無比猛烈,狠狠撞向她的麵門。
“嗯?”
情欲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下意識抬手應對。
“喝啊——!”
牧老爹嘶吼著,把全身的法力、甚至十幾年的壽元都灌注進這一拳裡。
他知道自己遠遠不是她的對手,可他是家主,是牧家人的天!
哪怕拚上這條命,哪怕粉身碎骨,哪怕萬劫不複,他也得給妻兒、給剩下的族人爭一條生路。
“給我死啊啊啊啊啊!”
然而,情欲隻是隨意地將能量彙聚於手心,抬手一擋。
“嘭”的一聲悶響,金色巨拳瞬間崩碎,牧老爹像被狂風卷起的落葉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石牆上,牆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灰塵簌簌落下。
情欲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那裡竟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紅痕。
哦?
她臉上終於露出了真切的詫異,看向掙紮著爬起來的牧老爹,語氣裡帶著幾分玩味。
“蟲子,你怎麼做到的?”
“噗!”
牧老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鮮血順著嘴角不斷流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卻燃著不滅的光,哪怕身體已經痛得快要散架,也依舊死死盯著情欲,啞著嗓子吐出幾個字。
“我…我是牧家的家主…護不住族人…我…我還算什麼家主…”
“家主…”
“家主啊!”
“保護家主!”
“保護家主!”
“保護家主!!!”
“嘻嘻——沒事的,你們呀…”
“今天都得死呢。”
“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