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獨立風雪,白袍沉靜。深邃目光望著那伏案背影,心中翻湧著敬意、預判與一絲如釋重負的期待。
當司馬光身影消失在通往禦史台的宮道儘頭,福寧殿禦案上,一份早已擬好的聖旨靜躺。
趙頊提朱筆,蘸濃墨,在“河道都水監弊案付司馬光全權勘審”的墨字上畫下渾圓朱圈,旁批兩個遒勁朱砂大字:“準!”“行!”猩紅朱批,宣告震動朝野的河工貪腐案,正式進入由剛直老臣主審的新階段。
三月的汴京,禦史台衙署內,燭火長明。司馬光君實)青袍染塵,伏案疾書。案頭堆積如山的卷宗已矮去大半。
他的手指撚過最後一頁口供筆錄,眼中銳光一閃,提筆蘸墨,在早已擬好的判詞上落下鐵畫銀鉤的朱批。
三日後,宣德門外皇榜高懸,蓋有禦史台與大理寺鮮紅官印的《河道都水監弊案勘審結果》昭告天下:
“經查實,治平元年至治平三年間,河道都水監並滑州柴氏等豪強勾連舞弊,虛報工料,克扣民夫,侵吞河餉,壅塞水道,致河防不固,潰決加劇,溺斃生靈,漂沒漕糧,罪證確鑿!”
“依《宋刑統》並聖諭,秉公處斷:”
“一、都水監丞程昉,主犯,貪墨逾萬貫,判斬立決,家產抄沒。”
“二、滑州柴氏家主柴宗訓,豪強首惡,行賄胥吏,虛報圩田工料,侵吞國帑,壅塞水道,判斬立決,家產抄沒。”
“三、都水監主簿趙括、河兵司吏錢貴,從犯,貪墨逾五千貫,判斬立決。”
“四、滑州韋城張氏家主張茂、胙城劉氏家主劉琮,行賄虛報,判斬監候留待秋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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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涉案河道胥吏、豪強管事,凡貪墨千貫以上證據確鑿者,計四十八人,判刺配沙門島、嶺南,遇赦不赦。”
“六、其餘涉案吏員、豪強,凡貪墨百貫以上千貫以下者,計百二十人,罰追贓,杖責,革職,永不敘用。”
“七、總計追繳贓銀贓物折錢八十萬貫,充國庫。”
“八、責令河道都水監即刻整肅吏治,嚴核工料,清汰冗員。”
皇榜一出,汴京震動。市井茶肆:
“殺得好!程昉那老狗!柴扒皮!死有餘辜!”
絡腮胡腳夫拍案叫好,唾沫橫飛。百姓拍手稱快,司馬光“青天”之名更盛。高檔酒樓綢商王員外端著酒杯,麵色微白:
“司馬君實……還是那個硬骨頭,程昉、柴宗訓說殺就殺。追贓八十萬貫,駭人!”
同桌李鹽商低聲道:
“總算沒牽連太廣……”
言語間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朝廷內外,中下層官員噤若寒蟬。樞密院值房內,韓琦稚圭)手指撫過判書,淡淡道:
“司馬君實,不負清名。”
文彥博寬夫)閉目撚珠,依舊無聲。富弼彥國)府邸佛堂,誦經聲似乎比往日更急。
參知政事曾公亮明仲)對同僚歎道:
“雷霆手段,追贓八十萬,卻未株連過甚,留了餘地。”
高層重臣,無人公開質疑判決,亦無人為蠹蟲鳴冤,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已然形成。與此同時,河道都水監衙署並未癱瘓。
在司馬光審案期間,宋帝趙頊的後續安排已悄然落地,精通水利的乾吏侯叔獻史實人物)被任命為“權發遣都水監丞事”,全權負責衙門運轉及河工要務。
他一麵配合查案,一麵嚴令各河段不得延誤清淤築堤,尤其澶州、滑州等險工段,工料核驗加倍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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