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武場的大門敞開著,像一張吞吐人流的巨口。沐暃和清哲隨著湧動的人潮往裡走,還沒踏入場地,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就先一步撞進耳朵裡,帶著一股滾燙的熱浪,幾乎要將人掀翻。
“哇,人好多啊!”清哲忍不住驚歎一聲,下意識地拉緊了沐暃的胳膊,生怕在人群裡走散。
沐暃也微微蹙眉,抬眼望去,隻見看台上密密麻麻坐滿了人,連過道裡都站著不少踮腳張望的觀眾。陽光透過高處的窗欞,斜斜地照在攢動的人頭和揮舞的手臂上,映出一片嘈雜而熱烈的景象。空氣中彌漫著汗水、塵土和劣質酒水的味道,混雜著此起彼伏的叫好聲、口哨聲,比早上熱鬨了不止一倍。
“看來今天有重頭戲。”沐暃低聲說道,心裡隱隱有些期待。能讓這麼多人如此沸騰,場上的比賽定然不一般。
兩人順著人流,在看台後方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那是兩個挨著欄杆的石凳,因為位置偏,視線不算最好,但至少能看清高台全貌。石凳被太陽曬得滾燙,坐下去時,沐暃下意識地挪了挪身子,避開傷口被擠壓的地方。
剛坐穩,清哲就迫不及待地探著身子朝高台上望,嘴裡嘖嘖稱奇:“我的天,沐暃你快看!”
沐暃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目光瞬間被高台上的景象攫住。
場中正在交手的是兩名男子,皆是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身形挺拔,氣息沉穩,顯然是常年浸淫武道的好手。
左手邊的男子身著藏青色勁裝,腰間束著寬腰帶,手裡握著一把三尺長劍。劍身狹長,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顯然是用精鐵混合星石鍛造而成。他的劍法沉穩,每一次揮劍都帶著破空的銳嘯,招式大開大合,卻又不失精妙,劍風掃過黑石台麵,激起陣陣塵土。
右手邊的男子則穿著玄色短打,露出結實的臂膀,手裡握著一柄月牙狀的彎刃。彎刃邊緣泛著暗紅,像是淬過特殊的藥劑,每一次劈砍都帶著一股刁鑽的角度,時而如靈蛇吐信,直取要害,時而如猛虎擺尾,橫掃千軍,與長劍碰撞時,總能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這兩人好厲害!”清哲看得眼睛發直,小聲說道,“比昨天那個王胖子和趙豐慧厲害多了!”
沐暃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盯著台上的兩人,眼神凝重。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兩人身上散發的星辰之力波動,遠比自己和趙豐慧要渾厚得多,帶著一種壓迫感,顯然已是三段星者的修為。
在銅徽章晉級賽裡,大多是一二段星者交手,三段星者極少出現,更彆說兩個三段星者同台對決。這簡直像是雄鷹闖進了雀鳥的巢穴,光是那份氣勢,就足以讓周圍的觀眾為之瘋狂。
“是周厲和吳奎!”旁邊有觀眾認出了兩人,興奮地喊道,“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他們倆交手!”
“周厲的‘青鋒劍法’據說已經練到第七重了,劍出必見血!”
“吳奎的‘月牙刃’也不是吃素的,上回有個二段星者硬接他一刀,胳膊直接被劃開了個大口子!”
“不知道誰能贏,我押了周厲半兩銀子!”
“我賭吳奎!他的身法更靈活!”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熱烈,觀眾們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不少人站起身,揮舞著手臂為自己支持的選手呐喊。
高台上,周厲和吳奎的交手也進入了白熱化。
周厲一劍刺向吳奎的胸口,劍尖帶著淡青色的星力,劃破空氣,快如閃電。吳奎卻不慌不忙,腳下步伐變幻,如同鬼魅般向左側滑出半尺,同時右手彎刃橫掃,帶著暗紅色的星力,直取周厲的手腕。
“鐺!”
劍與刃重重相撞,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咚鏘”聲,火星四濺。兩股磅礴的星力在接觸點激烈碰撞,形成一圈肉眼可見的氣浪,朝著四周擴散開來,吹得兩人的衣袂獵獵作響。
周厲隻覺一股蠻橫的力道順著劍身傳來,震得他虎口發麻,長劍險些脫手。他心中一驚,連忙借力後退兩步,穩住身形,看向吳奎的眼神多了幾分忌憚。
吳奎也被那股反震之力逼得後退半步,手臂微微發酸。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裡卻帶著狠厲:“周厲,幾年不見,你的劍法倒是長進了不少。”
“彼此彼此。”周厲冷哼一聲,長劍在手中挽了個劍花,星力再次凝聚,“你的彎刃,也比以前更毒了。”
話音未落,周厲再次動了。他身形前衝,長劍如靈蛇出洞,劍尖在陽光下劃出三道殘影,分彆指向吳奎的咽喉、心口和小腹,正是“青鋒劍法”中的殺招“三絕刺”。
這一劍快、準、狠,三道殘影虛實難辨,幾乎封死了吳奎所有的閃避空間。
台下的觀眾瞬間屏住了呼吸,連叫好聲都停了下來。
吳奎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不退反進。他猛地矮身,左手在腰間一抹,竟又抽出一柄短刃,雙手各持一刃,星力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兩道暗紅色的光刃在他身前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防禦網,硬生生接下了周厲的“三絕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