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靜默後,花滿樓緩緩搖頭:“神水宮與移花宮皆為江湖頂尖所在,如今其主卻一同追隨一個男子左右。此事若傳揚出去,隻怕整個武林都會為之震動。”
說完這話,他察覺陸小鳳並未接言。
於是問道:“你在思索什麼?”
“我在想,”陸小鳳緩緩開口,“那個姓楚的人,為何突然問起我那兩個問題。”
“你覺得,他可能對木道人有所圖謀?”花滿樓輕聲反問。
“說不準。”陸小鳳聲音低沉,“但他身邊既有邀月,又有水母陰姬,還掌握著連你也無計可施的毒術。若他真存惡意,木道人恐怕難以自保,隻能提醒一句罷了。”
正說話間,屋內忽有動靜響起。
陸小鳳目光一轉,落在床上——原本身形不動的司空摘星,已悠悠轉醒。
他勉強撐起身子,眼神恍惚地打量著眼前的兩人。愣了一瞬後,急忙探手檢查自身,隨即運起內息。
“咦?毒……解了?”
這話剛落,陸小鳳便冷笑道:“毒是解了沒錯,可我和花滿樓卻因此欠下一筆人情債。”
確認毒已清除,司空摘星神情稍緩,張口欲言。
可嘴才剛開,一股腥熱猛然衝上喉頭。
“哇”的一聲,鮮血噴出,黑中泛紅。
他整個人仰麵倒下,四肢抽搐,麵色變幻不定,額上冷汗直冒,顯是痛苦至極。
“陸小雞!”他嘶啞喊道,“你不是說毒解了嗎?怎麼……怎麼會這樣?”
花滿樓聞聲立即靠近,伸手探查。
稍頃,他低聲詢問:“他剛才吐出的血,是什麼顏色?”
陸小鳳低頭一看,答道:“黑裡透紅。”
花滿樓輕點下頭,語氣溫和:“脈象已有變化,司空摘星體內的氣息比先前穩了許多。這說明毒素確實在外排,照此情形推斷,待他吐出的血轉為正常色澤,體內餘毒便應儘數清儘。”
話音落地,屋內傳來一陣低啞的回應。
“究竟發生了什麼?”
陸小鳳嘴角微揚,目光戲謔地落在對方身上:“下毒那人講過,二十四個時辰內毒可儘除,隻看你能不能熬過去。每咳一次血,毒性便淡一分——你現在正走在解毒的路上。”
司空摘星臉色驟變,聲音乾澀如砂紙摩擦:“還要這樣撐一整天?”
陸小鳳挑眉打量著他,隨口問:“現在是什麼滋味?”
“疼。”他咬著牙,額角滲出細密汗珠,“像是五臟六腑都被無數利喙撕扯,整副身子要被啄成碎片。”
說話間,他又劇烈咳嗽起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忽然,他轉向陸小鳳,眼神帶著幾分荒唐的希冀:“你不是也叫‘陸小雞’?不如叫兩聲,興許我肚子裡那些雞聽了同門之音,下手能輕些?”
見他如此模樣,陸小鳳卻毫不留情,轉頭對花滿樓道:“你說,那位姓楚的朋友怎不乾脆讓那毒再深一點,順手把這張嘴給封了?”
花滿樓笑意未減:“若你真想,這點手段我倒也能辦到。”
一句話落下,司空摘星臉都綠了:“你們兩個簡直冷血!我都快散架了,你們還在這說笑取樂。”
陸小鳳懶洋洋靠在椅上:“活該。誰讓你非要去彆人家裡翻箱倒櫃?”
這話出口,司空摘星頓時啞火,隻能悶哼一聲,蜷縮回床角。
“啊——疼死我了——”
……
日影偏移,已至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