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湧動著複雜得難以言喻的情緒，像是一潭被攪亂的湖水，渾濁而深沉。
曾經那些刻骨銘心的怨恨，在歲月無情的磨礪下，雖然已經漸漸淡去了許多，不再像當初那般尖銳刺骨，但此刻，當麵對這個曾經給自己帶來無數傷痛、親手毀掉這個家的男人時，她的心依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無法恢複往日的平靜。
“你走吧，我們不想見到你。”
柳母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十分平靜，就像一潭毫無波瀾的死水，但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柳大山一聽這話，頓時急了起來。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巴巴地望著柳絮和柳母，雙手不停地來回搓動，那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仿佛這樣就能搓出他想要的答案。
額頭上也在瞬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一顆顆晶瑩剔透，順著他那布滿皺紋的額頭緩緩滑落。
“女兒，你們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柳大山的聲音近乎哀求，帶著一種絕望的迫切。
“徐美鳳，你快點勸勸女兒啊。”
這一聲呼喊，如同一聲驚雷，在柳母的耳邊炸開。
她的身體猛地微微一震，像是被一道電流擊中，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那是深埋在心底多年的情感被觸動的痕跡。
那些被塵封已久的回憶，此刻如同被打破的潘多拉魔盒，紛紛揚揚地湧了出來，化作一片片破碎的鏡片，在她的腦海中不斷閃回。
曾經的甜蜜與恩愛，那些花前月下的溫柔繾綣，以及後來的背叛和傷痛，那如噩夢般的場景，交織在一起，像一把鋒利的雙刃劍，在她的內心深處來回切割，讓她的內心五味雜陳，痛苦不堪。
“柳大山，你還有臉提我的名字？”
柳母的聲音微微顫抖，像是深秋裡最後一片掛在枝頭的枯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壓抑多年的情感在這一刻仿佛決堤的洪水，雖然極力控製，但還是有了些許鬆動。
“這麼多年，我們母女倆是怎麼熬過來的，你根本無法想象。現在你想起女兒的生日？你臉呢？”
柳絮聽到柳大山喊母親的名字，心中的怒火仿佛被澆上了一桶熱油，燃燒得更加旺盛。
“你彆叫我媽！你根本不配！”
她的聲音尖銳而響亮，劃破了空氣，帶著一種決絕的力量。
柳大山像是被這接二連三的斥責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整個人瞬間垮了下來。
他的肩膀微微下垂，眼神空洞而絕望，過了許久，他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緩緩抬起頭，望向柳絮和柳母。
“好好好，我不叫可以了吧。那個……不讓我給女兒過生日也可以，你們能不能……能不能借給我點錢？”
這話一出口，柳絮和柳母都愣住了，她們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謬的事情。
一時間，門口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柳大山那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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