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俎上魚肉_數學易聖:我在春秋當國師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章 俎上魚肉(1 / 2)

冰冷的泥漿糊住了口鼻,每一次試圖呼吸都像吸進帶著鐵鏽味的冰針。沉重的腳步聲、粗嘎的喝罵聲、瘦高個撕心裂肺的哀嚎,還有那青銅鉞劈開空氣的沉悶風聲,混合著左腿骨茬摩擦的劇痛,在周鳴瀕臨崩潰的意識裡攪成一團混沌的漩渦。

他緊握著那支沾血的燧石箭,右臂肌肉因過度發力而痙攣顫抖。獨眼漢子暴怒的魁梧身影和矮壯漢子陰鷙刺來的青銅戈,如同兩座壓頂而來的、散發著血腥味的山嶽。5.8的生存概率,在揮出那搏命一擊後,似乎已燃燒殆儘。

預想中的劇痛並未降臨。

“嗯?”

一聲帶著意外和某種評估意味的悶哼,來自那沉默的矮壯漢子。

就在青銅鉞即將落下、青銅戈的橫刃即將刺入周鳴翻滾後路的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極其迅捷的黑影帶著低沉的破風聲,從側麵枯死的灌木叢後猛地竄出!目標並非周鳴,而是那暴怒衝鋒、空門大開的獨眼魁梧漢子!

那是一柄投擲出來的、打磨粗糙但分量十足的短柄石斧!

石斧旋轉著,精準地砸向獨眼漢子持鉞的右臂肘關節內側!

獨眼漢子戰鬥經驗豐富,眼角餘光瞥見黑影,暴怒中硬生生擰身收臂,沉重的青銅鉞變劈為格。“鐺!”一聲刺耳的撞擊,石斧砸在青銅鉞寬厚的斧麵上,火星四濺!巨大的衝擊力讓獨眼漢子手臂發麻,魁梧的身軀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攻勢瞬間被打斷。

“什麼人?!”獨眼漢子獨眼凶光四射,厲聲咆哮,警惕地轉向石斧飛來的方向。

矮壯漢子刺出的青銅戈也硬生生停在半途,他猛地收回武器,迅速與獨眼漢子背靠背,陰鷙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灌木叢和周圍的屍體堆。

變故陡生!

周鳴來不及思考這意外的援手來自何方,求生的本能壓倒一切。趁著這轉瞬即逝的、由第三方製造的混亂間隙,他強忍左腿撕裂般的劇痛,用唯一完好的右臂和右腿,像一條瀕死的魚,拚命地向旁邊一個稍深的、積滿渾濁血水的彈坑掙紮蠕動!泥漿和冰冷的血水瞬間將他大半身體淹沒,隻留下口鼻在水麵之上艱難喘息,汙濁的液體刺激著傷口,帶來鑽心的刺痛和刺骨的寒意,但也提供了極其有限的遮蔽。

“簌簌…簌簌…”

灌木叢被分開,七、八個身影沉默地走了出來。他們同樣衣衫襤褸,沾滿泥汙,但比獨眼三人組更顯精悍和…有組織。為首的是個身材中等、麵容黝黑、眼神銳利如鷹隼的中年漢子。他穿著一件同樣破舊、但縫補相對整齊的深褐色麻布短衣,腰間用草繩係著一柄形製更精良些的青銅短劍,手裡還拎著一柄與剛才投擲出來一模一樣的石斧。他身後的幾人,有的持著削尖的木矛,有的拿著簡陋的骨棒或石塊,目光警惕而冷漠,如同圍獵的狼群,隱隱呈扇形散開,堵住了獨眼三人的退路。

“疤臉張?”鷹眼中年漢子目光掃過獨眼漢子臉上的刀疤,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滾遠點。這人,歸我們了。”他的口音同樣古怪,但比獨眼漢子清晰一些,周鳴艱難地捕捉著音節,結合語境,勉強理解“滾”、“人”、“歸”。

“放你娘的屁!老鷹,這是老子先發現的肥羊!”疤臉張獨眼漢子)獨眼充血,青銅鉞指向水坑裡幾乎失去意識的周鳴,又指了指還在地上抱著腳踝哀嚎翻滾的瘦高個,“他還廢了我一個兄弟!這筆賬怎麼算?!”

被稱為“老鷹”的中年漢子嘴角扯出一絲冰冷的弧度,毫不在意疤臉張的憤怒:“算你倒黴。要麼滾,要麼…留下陪他。”他掂量了一下手裡的石斧,身後的同伴無聲地向前逼近一步,簡陋的武器微微抬起,空氣中彌漫開濃重的火藥味。他們人數占優,且明顯更有組織性。

疤臉張僅剩的獨眼在對方人數和自己受傷的同伴之間飛快掃視,凶戾之氣被強行壓下,代之以強烈的忌憚和不甘。他狠狠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眼神怨毒地剜了一眼水坑裡隻剩半口氣的周鳴,又看了看痛苦哀嚎的瘦高個,最終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好!好得很!老鷹,這筆賬老子記下了!我們走!”

他粗暴地一把扯起還在哀嚎的瘦高個,像拖死狗一樣拽著,完全不顧其腳踝扭曲的痛苦。矮壯漢子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後,依舊保持著警惕的姿勢,青銅戈橫在身後,緩緩後退。三人很快消失在雨幕和焦黑的樹樁之後,隻留下瘦高個斷續的慘嚎聲在荒野上飄蕩。

危機暫時解除,但周鳴的處境並未好轉。

冰冷的血水浸泡著傷口,失血的眩暈和刺骨的寒冷交替衝擊著他的意識。他模糊地看到那被稱為“老鷹”的中年漢子走到水坑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那眼神,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種審視物品般的估量,比疤臉張純粹的凶戾更讓周鳴心底發寒。

“撈上來。”老鷹的聲音毫無波瀾。

兩個精瘦的漢子立刻跳下渾濁的水坑,動作粗暴地抓住周鳴的胳膊和肩膀,像拖拽一袋沉重的穀物,將他從血水泥漿中硬生生拽了出來,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劇痛讓他幾乎昏厥過去,控製不住地劇烈咳嗽,吐出帶著腥味的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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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老鷹命令道。

一個臉上帶著幾道陳舊疤痕的漢子蹲下來,粗糙、布滿老繭和泥垢的手毫不客氣地在周鳴身上摸索、按壓。先是胸口、肋骨引來周鳴痛苦的悶哼),然後檢查他骨折的左腿。當看到那刺破皮肉、沾滿泥汙的灰白骨茬時,疤臉漢子的眉頭皺了起來。

“老大,左腿斷了,骨頭露在外麵,爛泥糊著,怕是活不久。”疤臉漢子抬頭,用周鳴完全聽不懂的土語快速報告,“身上就這件破麻布,連個銅貝都沒有,窮得叮當響。腰上…嗯?”他摸到了周鳴腰間的麻布束帶,用力一扯,將束帶連同裡麵僅存的、幾塊已經發硬發黑的粗糲餅渣一起扯了下來。餅渣散落在泥地裡。

老鷹的目光掃過那些毫無價值的餅渣,又落在周鳴因劇痛和寒冷而慘白扭曲的臉上,眼神更加冷漠。他注意到周鳴雖然虛弱不堪,但臉上、手上的皮膚相對細膩,不像是常年勞作的農夫,雖然衣物破爛,但形製隱約還帶著點士人服飾的痕跡寬袖、交領),隻是早已被泥汙血漬掩蓋。

“還有口氣,腿廢了,乾不了重活。”疤臉漢子總結道,語氣裡帶著嫌棄,“浪費糧食。”

老鷹沉默了幾秒,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鳴,似乎在權衡什麼。最終,他揮了揮手,語氣如同丟棄一件垃圾:“帶上。死了就扔路上喂狗。沒死…到了地方,看管牲口的瘸腿老倉頭那兒還缺個喘氣的。”

命令一下,那兩個精瘦漢子立刻像拖死狗一樣,一人拽著周鳴一條胳膊避開骨折的左腿),粗暴地將他從地上拖行起來。周鳴的左腿斷骨處在地上摩擦,劇痛如同無數把燒紅的鋼錐同時刺入骨髓!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不成調的嘶鳴,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黑暗,冰冷,劇痛。

意識在無邊的泥沼中沉浮。左腿的疼痛是唯一持續的坐標,提醒著他尚未死去。時而是實驗室爆炸前那純粹的白光,時而是青銅鉞劈落的死亡陰影,時而是渾濁血水灌入口鼻的窒息感,時而是那雙如同評估牲口般的、冰冷銳利的“老鷹”的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一種持續的、有節奏的顛簸將他從深沉的昏迷邊緣拉回。身體像散了架一樣,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抗議。左腿的劇痛被一種麻木的鈍感包裹,但每一次顛簸,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骨茬在皮肉裡錯動的可怕摩擦。喉嚨乾得像被砂紙磨過,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火燎般的痛楚和濃重的血腥鐵鏽味。

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

視野模糊搖晃。首先感受到的是光,昏黃搖曳的火光,映照著低矮、粗糙、不斷晃動的頂棚——是某種簡陋的、用樹枝和茅草搭成的車棚?身下是堅硬粗糙的木板,硌著骨頭。劇烈的顛簸感來自身下這移動的物體,伴隨著木頭輪軸摩擦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他微微側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地獄繪圖般的景象。

他躺在一輛堆滿雜物的破爛牛車角落裡。拉車的是一頭瘦骨嶙峋的老黃牛,慢吞吞地走著。車棚低矮,擠滿了人。大部分是和他一樣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眼神麻木絕望的男男女女,如同被塞進罐頭的沙丁魚。他們蜷縮著,在顛簸中沉默地忍受著。空氣汙濁得令人窒息,濃烈的汗酸、體臭、傷口腐爛的惡臭、牲畜的糞便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層粘稠的、令人作嘔的油膜,糊在口鼻之上。

幾個同樣穿著破舊皮甲或麻衣、手持簡陋武器的漢子“老鷹”的手下)分散在牛車周圍步行,警惕的目光掃視著隊伍內外。他們的眼神和“老鷹”如出一轍:冷漠,警惕,視車上的人如貨物或牲畜。

周鳴的目光艱難地移動。他看到自己骨折的左腿被用幾根粗糙的、帶著樹皮的樹枝和沾滿汙垢的破布條胡亂捆綁固定著,手法極其粗暴,樹枝硌著皮肉,布條勒進腫脹的皮肉裡,非但沒有減輕痛苦,反而加劇了麻木下的鈍痛。傷口暴露的部分,皮肉呈現出一種可怕的青紫色,邊緣腫脹發亮,隱隱有黃白色的膿液滲出,散發著淡淡的腐敗甜腥氣。感染,已經開始了。

“呃…水…”喉嚨裡發出微弱如蚊蚋的嘶啞聲音。乾渴如同火焰,灼燒著食道和胸腔。

旁邊一個蜷縮著的、頭發花白、臉上布滿深深皺紋的老者聽到了動靜,渾濁的眼睛看了過來。老者同樣瘦得脫形,臉頰深陷,穿著一件幾乎無法蔽體的破麻片。他看到周鳴乾裂滲血的嘴唇,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從一個破陶罐裡倒出一點點渾濁的泥水,用一隻豁口的陶碗盛著,顫巍巍地遞到周鳴嘴邊。

周鳴如同沙漠中瀕死的旅人,求生的本能讓他顧不得水的渾濁,用儘全身力氣側頭,貪婪地啜飲著那一點點帶著濃重土腥味的液體。冷水滑過灼燒的喉嚨,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清涼,卻讓他劇烈地嗆咳起來,牽動全身傷口,痛得眼前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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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默默地看著他,渾濁的眼睛裡有一絲同病相憐的悲憫,但更多的是深深的麻木。他用同樣嘶啞的聲音,含糊地吐出幾個音節:“喝…慢…點…”

周鳴強迫自己停止咳嗽,劇烈喘息著,目光看向老者,試圖捕捉他話語中的含義。“喝”…“慢”…結合語境,他理解了。這是他在這個殘酷世界裡接收到的第一句帶有微弱善意的信息。

“謝…謝…”他艱難地模仿著老者的發音,喉嚨裡擠出兩個模糊的音節。這是他穿越後第一次主動嘗試溝通。

老者渾濁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隨即又歸於沉寂的麻木。他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把破陶碗收回去,緊緊抱在懷裡,像抱著唯一的珍寶。

顛簸繼續。痛苦煎熬。時間失去了意義。

不知又過了多久,牛車隊伍在一片相對開闊、靠近一條渾濁小河邊的窪地停了下來。此時天色已近黃昏,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更低。

“停下!紮營!生火!”“老鷹”沙啞的命令聲響起。

押送的漢子們立刻行動起來,一部分人開始驅趕牛車上的人下來,一部分人拿著武器在周圍警戒,還有一部分人開始用簡陋的工具清理地麵,收集柴火。動作粗暴而高效。

周鳴被兩個漢子像拖麻袋一樣從牛車上拽了下來,粗暴地扔在冰冷潮濕的地上。左腿傷處再次受到重擊,劇痛讓他蜷縮起來,身體控製不住地痙攣。

“廢物!滾那邊去!彆擋道!”一個漢子嫌惡地踢了他一腳,指向河邊一處更泥濘、靠近幾叢雜亂蘆葦的角落。那裡已經歪歪斜斜地坐著或躺著十幾個同樣看起來奄奄一息、或者有明顯傷殘的人。他們是這個流民隊伍裡最底層、最沒有價值、隨時可能被拋棄的“累贅”。

周鳴咬著牙,用右臂和右腿支撐著,一點點向那個角落蠕動。每一次移動,都耗儘他殘存的所有力氣,汗水混合著泥漿從額頭上滾落。周圍是麻木或冷漠的目光。

他最終靠著一叢濕冷的蘆葦坐下,大口喘息,如同離水的魚。

“呃…呃啊…”旁邊傳來一聲壓抑的痛苦呻吟。

周鳴轉頭看去,是一個蜷縮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他的一條胳膊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顯然也是骨折。傷口沒有處理,隻用一塊臟得看不出顏色的破布蓋著,破布已經被暗紅色的血和膿液浸透,散發出濃烈的腐臭味。男人的臉色蠟黃,嘴唇乾裂起泡,雙眼緊閉,身體微微顫抖,顯然在發著高燒。

感染性休克!死亡概率極高!

周鳴的心臟猛地一縮。這場景,比任何實驗室的數據模型都更直觀地展現了“人命如草芥”的含義。在這個時代,這樣的傷,幾乎等同於死亡判決書。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同樣開始惡化的左腿傷口。一種冰冷的恐懼感攥住了他。不能死在這裡!必須做點什麼!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啟動邏輯思維。處理開放性骨折伴感染:核心目標——控製感染擴散,防止進一步損傷,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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