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求分析:林澤築埂蓄水是現實需求坡地灌溉),但方式粗暴損害下遊利益。己方要求拆除土埂不現實對方已投入勞力),保證基本流量是核心訴求。
“屯”卦象意結合邏輯賦予):上坎水)下震雷)→水下有雷,萌動艱難。卦辭有“勿用有攸往”不宜妄動),“利建侯”利於建立規則)。
最優解納什均衡雛形):妥協與合作!建立簡單的水量分配規則如按聚落人數或田地麵積比例),而非零和對抗。
周鳴抬起頭,目光掃過兩位長老焦慮的臉。他沒有用玄奧的詞彙,而是儘量用他們能理解的、結合卦象的樸素語言:
“此卦…水上有雷…動…而險。”他指了指龜甲上的坎卦水)和震卦雷),“硬爭…如雷擊水…兩敗…俱傷。”他做了個雙手互擊、雙雙倒下的手勢。
“卦…言…‘建侯’…立…規…則。”他指向溪水,又分彆指向兩個聚落的方向,“水…分…定…數…皆安。”他最終給出了具體方案:建議雙方丈量各自需灌溉的田地,按比例協商每日可蓄水的時間和流量,刻石為約。
清晰!直接!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基於現實和“卦象”的“道理”!
兩位長老愣住了,看著龜甲,又看看周鳴,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思索。這方案…似乎…比他們之前互相扯皮、或者準備硬拚要…合理得多?而且聽起來,好像真有點符合那“水上有雷”、“利建侯”的卦象?
在生存的壓力和周鳴“神斷”光環的雙重作用下,兩位長老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帶著周鳴的方案包裝著“神啟”的外衣)去與林澤聚落談判。出乎意料的順利!林澤聚落的長老也苦於僵局,周鳴“神準”的名聲早已悄悄傳開,這基於“卦象”提出的、看似公平的分配方案,給了雙方一個體麵的台階。一場可能流血的衝突,消弭於刻在溪邊石頭上的幾道簡單刻痕之中。
“神了!真神了!”
“周君斷事,有理有據,連鬼神都聽他的!”
“比那隻會殺羊跳大神的鴞強百倍!”
讚譽如同潮水般湧來。周鳴的名字,連同他那“觀卦直斷”、“化解乾戈”的事跡,如同長了翅膀,迅速飛出了小小的聚落,傳遍了附近幾個依靠同一條溪流生存的村落——“桑林裡”、“黑齒聚落”上次衝突後對周鳴也存了敬畏)、“林澤聚落”。他不再僅僅是本聚落的“神異”,更是方圓幾十裡內小有名氣的“智者”和“解厄者”。
生活隨之改善。聚落長老派人送來了一套雖然依舊粗糙、但漿洗乾淨的完整麻布深衣,替換了他那身襤褸不堪的破布。他的窩棚角落被清理得更乾淨,鋪上了乾燥的新茅草。每日的食物除了那小半塊粟米餅,偶爾還會多一小碗飄著幾片菜葉的豆羹。仲更是成了常客,時常帶著些簡單的問題如該選哪塊地種豆、出行選哪天)來“請教”,實則是為了滿足他對“卦爻玄機”的濃厚興趣。周鳴也樂得通過仲,了解更多關於《易》的知識和貴族階層的零星信息。
然而,陽光之下,陰影也在悄然滋長。
聚落邊緣,一間廢棄的、散發著濃重草藥和動物糞便氣味的破舊土屋裡。油燈如豆,映照著幾張陰沉扭曲的臉。為首者,正是那個被周鳴兩次“神斷”徹底擊垮、被聚落拋棄的巫祝——鴞。他臉上的油彩早已洗淨,露出下麵一張因怨恨、嫉妒和長期吸食某些致幻草藥而枯槁蠟黃的臉,眼窩深陷,眼神如同淬毒的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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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瘸子…那個竊取神力的妖孽!”鴞的聲音嘶啞,充滿了怨毒,“他奪走了我們的一切!供奉!敬畏!地位!”他狠狠捶打著腐朽的土牆,簌簌落下塵土。
圍在他身邊的,是兩三個同樣落魄、依附於他生存的“學徒”,以及一個在聚落裡負責分配祭祀剩餘肉食如今已斷絕)、心懷不滿的小管事。
“鴞師,那瘸子現在風頭正盛,連長老和老鷹都護著他…”一個學徒畏懼地說道。
“風頭?”鴞發出一聲夜梟般的冷笑,“他靠的是什麼?是妖法!是邪術!他定是被山野精怪附了體!才敢如此褻瀆神靈,竊取天機!”他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你們想想!一個來曆不明的瘸子,突然就能知風雨、斷吉凶、解糾紛?這不是妖邪是什麼?他每用一次那邪術,就吸走一分我們聚落的生氣!長此以往,必有大禍臨頭!”
他壓低聲音,開始布置:“去!把這話悄悄傳出去!尤其要告訴那些家裡有小孩生病、地裡遭了蟲害的人!告訴他們,都是因為聚落裡來了妖邪,衝撞了神靈!還有…那個最近在附近幾個村子轉悠的‘玄衣人’,聽說是在替西邊那位‘大人’物色懂占卜的奇人…想辦法,把消息透給他!就說我們這裡有個‘妖異’,能未卜先知,但行蹤詭秘,恐非善類…”
謠言如同帶著腐臭的毒霧,開始在聚落和鄰近村落一些陰暗的角落悄然彌漫。一些本就多疑或遭遇不順的人,看向周鳴窩棚方向的眼神,漸漸多了一絲猜忌和恐懼。
與此同時,一匹快馬停在了聚落簡陋的籬笆門外。
馬上的騎士穿著一身染成玄色的、相對精良的麻布深衣,腰間佩著一柄青銅短劍,劍鞘上有簡單的雲雷紋裝飾。他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如鷹,帶著一種與聚落格格不入的、來自更高階層的疏離和審視。他並未下馬,隻是居高臨下地對聞訊趕來的聚落管事和老鷹出示了一塊刻著獸麵紋的粗糙木符。
“奉主上命,征召通曉卜筮之才。”玄衣人的聲音平板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聞爾處有異人,三日內,帶至‘棘津’驛。”言罷,也不等回答,撥轉馬頭,絕塵而去,隻留下滾滾煙塵和一片死寂的壓抑。
聚落管事和老鷹的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棘津”是附近一處小領主設立的關卡和驛站。被那位“大人”征召,是福是禍?無人知曉。但拒絕的代價,他們承受不起。
消息如同寒風,瞬間吹遍了聚落。敬畏、羨慕、擔憂、幸災樂禍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窩棚角落。
周鳴靠在新鋪的乾草堆上,聽著老陶結結巴巴、帶著驚恐的轉述,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那枚溫潤的殘玉。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時又積聚起了鉛灰色的厚重雲層,隱隱有沉悶的雷聲從遠方滾過。
名聲,果然是把雙刃劍。
舊日神權的陰影在反撲,帶著淬毒的謠言。
而更高階層的目光,已然投下。是機遇,還是更深的牢籠?
他低頭,看著泥地上自己用樹枝隨手劃出的、代表“坎”卦?)的符號——水流曲折,前路艱險。
一絲冰冷的警惕,取代了之前的些許從容。他緩緩閉上眼,開始在心中構建新的模型:如何在虎視眈眈的舊敵和態度不明的強權之間,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並利用這次“征召”的機會?
偽裝,需要更深。言行,必須更像一個真正的、神秘的“通靈士”,而非一個格格不入的異數。那塊殘玉,或許到了該讓它發揮一點“象征”作用的時候了。
雷聲,越來越近。一場新的風雨,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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