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關鍵的水閘、堰壩節點,則被描繪成人體經絡圖上一個個閃爍的“穴位”光點!“巨闕閘”位於龍頸河道關鍵轉折點),標注著“啟闔如潮汐”;“水分穴堰”位於龍腹支流彙入點),標注著“堰頂定中孚”;“歸來穴壩”位於龍尾滯洪區入口),標注著“孔竅合九宮”……每一個“穴位”旁,都用極其微小的、如同符咒般的符號,標注著核心的水力計算公式如閘門承受的水壓力積分式、堰頂溢流量公式),隱藏在繁複的雲紋裝飾之中。
整幅圖氣勢磅礴,線條神秘古拙,充滿了楚地巫文化的瑰麗想象,卻又在每一個細節深處,隱藏著冰冷精確到可怕的數學邏輯。
當邑宰和絕望的民眾看到這幅被周鳴稱為“河伯所授、水脈真形”的《分洪針砭圖》時,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後的稻草。那熟悉的經絡穴位、神秘的卦象批注、以及圖中那條被“針砭”後溫順下來的赤龍沮漳河),瞬間點燃了他們心中的希望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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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顯靈了!賜下神圖!”
“這是水神的脈絡!照著神圖挖,一定能疏通水脈,平息河伯之怒!”
巫祝們更是如獲至寶。大巫祝捧著鹿皮圖,雙手顫抖,老淚縱橫,對著洪水方向高聲祝禱:“河伯大神!感念您慈悲!降下真經,指引迷途羔羊!”他們將這幅圖奉為至高聖物,稱之為《河伯授脈經》。
在“神圖”的感召和邑宰的強令下,竟陵及周邊幸存的數萬民工被動員起來。他們帶著簡陋的工具青銅鍤、木耒、藤筐),如同朝聖般,按照圖中所示,開始了這場與洪水賽跑的浩大工程。
疏浚現場,熱火朝天。民工們喊著粗獷的號子:“通帶脈喲——泄腹水!”沿著周鳴劃定的等高線,奮力開挖那條環繞低窪地的截流溝帶脈)。
“碎橫骨喲——通任督!”在沮漳河那處淤塞的河床隆起處橫骨),數千人輪番上陣,按照“漸卦”要求的坡度,將河床一寸寸深挖下去。
“立巨闕喲——鎮水妖!”新河道入口處,巨大的木樁被夯入堅實的河岸地基,石匠們叮叮當當地開鑿著閘墩的石基,工匠們則按照周鳴提供的、精確到分的尺寸,打造著巨大的青銅閘門和複雜的杠杆啟閉裝置。
周鳴的身影穿梭在每一個關鍵工段。他手持一根特製的、刻滿精細刻度的“量天尺”多功能測量杆),時而插入水中測量深度,時而橫置觀察水平,時而丈量溝渠的寬度和坡度。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儀器,任何偏離圖紙尺寸的誤差,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此處溝深,欠三寸!”他指著一段正在開挖的“手太陰肺經”龍須溝)斷麵,聲音不容置疑。負責的工頭連忙指揮民工加深。
“巨闕閘左墩,偏斜半度!校正!”他站在閘基旁,利用日影和簡易的勾股定理驗算墩位角度。石匠們慌忙調整。
“歸來穴壩泄水孔,孔徑大了一分!重鑿!”他用特製的青銅卡規測量著剛開鑿的孔洞,誤差超過了他的容忍極限。石匠們看著那幾乎肉眼難辨的誤差,麵麵相覷,卻不敢違抗這“河伯使者”的命令,隻得返工。
百日煎熬,風雨無歇。數萬民工以近乎原始的勞作,憑借著對“神圖”的虔誠和求生的本能,硬生生地在沮漳河畔的爛泥澤國中,開鑿、疏浚、築造!一條筆直寬闊的新河道如同被巨劍劈開,取代了那淤塞的舊灣;十二條脈絡清晰的排水溝渠如同人體的經絡被疏通,延伸向四方;三座關鍵的水工建築——“巨闕閘”、“水分堰”、“歸來壩”巍然矗立,青銅構件在偶爾露出的陽光下閃爍著冷硬而可靠的光澤。
工程竣工之日,恰逢又一場連綿暴雨襲來。烏雲壓頂,電閃雷鳴,雨水如同天河倒灌。渾濁的沮漳河水再次暴漲,裹挾著山洪,咆哮著衝向竟陵!
城牆上,擠滿了麵色慘白、瑟瑟發抖的民眾。邑宰嘴唇哆嗦,幾乎站立不穩。巫祝們捧著《河伯授脈經》的鹿皮圖卷,跪在泥水裡,聲嘶力竭地唱著古老的祭河禱詞,聲音在風雨中顯得無比渺小。
洪水洶湧而來,首先撞上了新開鑿的筆直河道!“轟隆!”濁浪拍打著堅實的堤岸,激起數丈高的浪花。水流在新河道中明顯加速,如同被馴服的野馬,沿著預設的“任督”通道奔騰而下!
很快,水位逼近了警戒線!渾濁的浪頭開始衝擊“巨闕閘”!
“開閘!開‘巨闕’!”周鳴立於閘樓之上,風雨吹得他衣袍狂舞。他死死盯著上遊水位浮標尺——刻度正迅速逼近他心中那條無形的“潮汐漲落”臨界線。
“開閘——!”閘樓上的旗官揮舞令旗。
沉重的青銅閘門在數名壯漢的推動下,沿著精密的滑槽緩緩升起。一道巨大的水門豁然洞開!洶湧的洪水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咆哮著從閘門下方奔騰而出!一部分洪水被引入了那條寬闊的新河道主乾任督),另一部分則通過閘門控製的分流量,湧入了旁邊疏浚一新的“龍須溝”手太陰肺經)!
洪水繼續上漲,漫過了“水分穴堰”那精心計算的堰頂高度。“嘩——!”渾濁的水流如同瀑布般漫過緩坡階梯式的堰體,發出巨大的轟鳴,被有效地分散、消能後,平穩地泄入下遊拓寬的河道,避免了水流對下遊河岸的集中衝擊。
而在低窪的“少腹之地”,預設的滯洪區“少腹之海”入口處,“歸來穴壩”上的泄水孔正發揮著精妙的作用。孔洞不大,數量有限,洪水隻能以可控的速度和流量,汩汩流入那片廣袤的荒灘窪地。洪水在這裡被暫時圈禁、沉澱、緩衝,如同被“歸來穴”導引回正確“臟腑”的淤血。
整個沮漳河水係,在《分洪針砭圖》的精準“針砭”下,如同一個被疏通了奇經八脈、激活了周身腧穴的巨人!狂暴的洪水之力被有引導地分散、宣泄、蓄滯!竟陵城下,雖然洪水依舊洶湧,水位卻奇跡般地穩定在了加固後的新堤防之下數尺!洪水沿著預設的經絡奔騰、歸海,再也無法漫溢上岸,吞噬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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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上,死寂般的沉默。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雖然依舊咆哮、卻已然被“束縛”在河道之中的洪水。巫祝的禱詞早已停歇,他們捧著那卷《河伯授脈經》,呆呆地望著在分洪體係下溫順了許多的沮漳河,又看看城下安然無恙的土地,臉上的油彩被雨水衝刷得模糊不堪,眼神中充滿了巨大的震撼和茫然。
不知是誰,第一個發出一聲劫後餘生的、帶著哭腔的呐喊:
“通了!水脈通了!”
“河伯息怒了!神圖顯靈了!”
“數公——!河伯使者——!”
瞬間,整個竟陵城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哭喊、歡呼和頂禮膜拜之聲!民眾如同潮水般湧下城牆,衝入雖然泥濘卻已無洪水威脅的街巷,他們朝著周鳴所在的閘樓方向,朝著那卷被巫祝高高舉起的《河伯授脈經》鹿皮圖,瘋狂地叩拜!
大巫祝站在歡呼的人群中,雨水混合著淚水流下。他看著手中那幅被奉為神跡的圖卷,再望向閘樓上那個在風雨中沉默如石的背影,一種前所未有的、混雜著敬畏、困惑和某種隱秘領悟的情緒,在他心中翻騰。他猛地將《河伯授脈經》高舉過頭頂,用儘全身力氣,向著風雨、向著洪水、向著歡呼的人群,發出了震天動地的宣告:
“此乃河伯大神親授!水脈運行之天道!佑我荊楚,萬世不竭——!”
他的聲音,被淹沒在更大的歡呼浪潮中。那幅融合了冰冷數學與古老巫覡的《分洪針砭圖》,就此被永久地供奉在竟陵的河伯祠中,成為新的神諭。而沮漳河,這條曾經狂暴的巨龍,在數學賦予的“經絡”約束下,第一次顯露出馴服的跡象,渾濁的河水沿著新的“脈道”,奔騰著,歸於浩瀚的雲夢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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