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臨走前那冰冷而不甘的眼神,讓雲薇知道,這件事絕不會就此結束。
下午,又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傳來。
之前被國師帶走的徐先生,竟然被放回來了!
他被兩個士兵粗暴地扔回了俘虜群中,整個人已經奄奄一息,遍體鱗傷,花白的胡須上沾著凝固的血塊,眼神渙散,仿佛經曆了無法想象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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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的心揪緊了。他還活著!但顯然受了重刑。
國師為什麼突然放了他?是審訊毫無結果?還是另有所圖?
俘虜們默默地看著徐先生,無人敢上前。雲薇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遠遠地看著,心中充滿憂慮和一絲負罪感。徐先生是因為那本密冊才遭受這一切的嗎?
徐先生昏迷了大半天,直到深夜才悠悠轉醒。他劇烈地咳嗽著,眼神空洞地望著漆黑的屋頂。
然而,就在雲薇以為他會一直這樣沉默下去時,他卻用極其微弱、仿佛夢囈般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哼起了一段古怪的、不成調的旋律。
那旋律異常古老、蒼涼,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根本不像是胤國或者北凜的任何民間小調。
雲薇起初並未在意,隻當是老人神誌不清下的胡言亂語。
但很快,她體內的係統突然發出了提示:
【檢測到特殊聲波頻率……分析中……】【匹配成功:該頻率與已存檔“密冊”最後一頁汙漬下的隱藏水印需放大千倍方可顯現)波動一致!】【破譯結果:重複片段“戊柒觀測異常上報……”】
雲薇的呼吸驟然停止!
徐先生不是在胡言亂語!他是在用這種極端隱秘的方式,傳遞信息!這是密冊主人留下的另一種保險?還是他們那個圈子內部的密語?
“戊柒”戊字柒號坑道!正是工牌上記錄的事發地!“觀測異常上報”——這證實了密冊主人和徐先生他們,一直在暗中監視玄冥的行動,並試圖上報!
但上報給誰?胤帝?而胤帝顯然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甚至可能因此招致了殺身之禍!
徐先生在這種重傷虛弱、神誌模糊的狀態下,本能地重複這段密語,是在提醒後來者?還是在堅持他未儘的職責?
雲薇感到一股巨大的震撼和悲涼。這些看似文弱的官員,在無人知曉的暗處,曾進行著怎樣艱難而危險的抗爭?
就在這時,破屋外再次響起了那令人心悸的、熟悉的腳步聲。
蕭徹又來了。
他依舊是一身玄甲,披著寒霜,徑直走到破屋門口,目光冷冽地掃過屋內,最終落在了奄奄一息的徐先生身上,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然後,他的目光轉向雲薇,深邃難辨。
他聽到了嗎?聽到了多少?他聽懂了嗎?
雲薇的心臟再次提了起來。
蕭徹並沒有走進來,隻是對身後的親兵淡淡吩咐了一句:“弄些傷藥和吃食給他。彆讓他死了。”
親兵領命而去。
蕭徹最後看了一眼雲薇,那眼神複雜得讓她無法解讀,有審視,有探究,或許還有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其他情況?他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身離開。
雲薇看著士兵拿來粗糙的傷藥和一點食物放在徐先生身邊,心中波瀾起伏。
蕭徹的命令,再次讓人捉摸不透。
他是在維持俘虜的“價值”?還是對國師過度用刑的不滿?亦或是……他隱約察覺到了什麼,想保住徐先生這條線索?
裂隙之中的微光,似乎又閃爍了一下,更加迷離。
而徐先生在那之後,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閉著眼,仿佛再次昏睡過去。
隻有雲薇知道,一段至關重要的密語,已經穿越了生死和torture折磨),悄無聲息地傳遞了出來。
無聲的烽火,或許從未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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