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峪,其名不虛傳。
尚未靠近,一股混合著血腥、腐朽與絕望的濃烈氣息便如同實質的牆壁,迎麵撞來。空氣中彌漫著灰黑色的塵埃,那是無數屍骨風化後的殘留。原本應蒼翠的山體,此刻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敗,植被早已枯萎死絕,隻剩下扭曲的、如同鬼爪般的枯枝指向陰沉的天穹。
蕭徹抬起手,打出停止前進、全員隱蔽的手勢。十二道身影如同水滴融入沙漠,瞬間消失在峪口外一片嶙峋的怪石與乾涸的溝壑之中。
雲薇伏在一塊冰冷的巨石後,強忍著生理上的不適,將地脈感知小心翼翼地向前延伸。反饋回來的景象讓她心頭更沉。整個黑風峪的地脈,如同一個巨大的、流著膿血的傷口,被那根矗立在峪地中央的巨型“汲能柱”強行扭曲、抽取,彙成一道粗壯的暗紅能量流,源源不斷地輸向遠方。而那根柱子周圍,無數怨魂的哀嚎與掙紮,形成了一種持續不斷的、足以撕裂普通人神智的精神噪音。
【這地方……簡直就是地獄的入口。】
【隔著屏幕都感覺喘不過氣,主播你們要小心啊!】
【能量反應太狂暴了,感覺一點就炸。】
【守衛巡邏好密集,怎麼進去?】
透過石影之前偵察留下的觀察孔,可以清晰地看到峪口的情況。一隊隊身著玄甲、眼神麻木的北凜士兵沿著固定的路線巡邏,間隔極短,幾乎沒有死角。峪口兩側的山崖上,還修建了數座哨塔,上麵隱約有修士的身影,其氣息陰冷,顯然並非普通士兵。更深處,那層由邪法構成的、扭曲光線的迷幻陣如同一個倒扣的碗,將整個核心區域籠罩。
“正麵潛入不可能。”蕭徹的聲音壓得極低,在眾人腦海中響起運用了內力傳音技巧),“按計劃,走‘暗渠’。”
石影小隊之前的犧牲並非毫無價值,他們發現了一條被廢棄的、原本用於排放礦洞積水的古老暗渠,入口隱藏在峪口側翼一片坍塌的亂石堆下,因為早已乾涸且不起眼,守衛相對鬆懈。
十二人如同壁虎,在陰影中潛行,悄無聲息地摸到了亂石堆附近。兩名負責爆破的精銳戰士,利用特製的、幾乎沒有聲響的符文工具,小心翼翼地清理著堵塞渠口的碎石。整個過程緩慢而緊張,任何一點稍大的聲響都可能引來滅頂之災。
半個時辰後,一個僅容一人匍匐通過的洞口被清理出來。一股更加濃鬱、帶著黴味和淡淡腥氣的冷風從洞內吹出。
“進!”蕭徹率先鑽入黑暗。雲薇緊隨其後,然後是其他隊員。石影負責斷後,並巧妙地將洞口再次偽裝起來。
暗渠內陰暗潮濕,腳下是滑膩的淤泥和碎石。眾人隻能彎著腰,甚至匍匐前進。渠壁上方偶爾有微光透下,那是地麵巡邏隊火把的光芒。每一次光斑掠過,眾人都需屏息凝神,緊貼渠壁,直到腳步聲遠去。
這段路程不過裡許,卻仿佛漫長無比。當最前方的蕭徹打出停止信號時,眾人已抵達暗渠的儘頭——一個被鏽蝕鐵柵欄封住的出口。柵欄外,便是黑風峪的核心區域!
透過柵欄的縫隙,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根巨大的“汲能柱”。近距離觀看,更加觸目驚心。柱子通體漆黑,不知由何種材質鑄成,上麵刻滿了扭曲蠕動的邪異符文,不斷吸收著從周圍屍骨坑中升騰起的灰黑色怨氣。柱子底部,連接著數條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紅色能量管道,深入地底,不知通往何處。三名身著黑袍、氣息與蝕骨尊者相近的邪修,成品字形盤坐在柱子周圍,似乎在冥想,又似乎在監控著柱子的運轉。
而在他們外圍,還有兩隊精銳的北凜修士交叉巡邏,警惕的目光不斷掃視著四周。
“就是這裡了。”雲薇在心中默念,她能感覺到,淨塵蓮台在接觸到如此濃烈的怨氣時,自發地傳來一陣陣渴望淨化的悸動。
蕭徹目光冷冽地掃過外麵的守衛布置,對身後的爆破手打了個手勢。
兩名爆破手會意,小心翼翼地從隨身攜帶的特製皮囊中,取出幾枚刻畫著爆裂符文的金屬球和幾小罐繳獲的北凜火藥。他們利用暗渠出口的陰影和雜物的掩護,將這些爆炸物安置在預設的幾個點位——主要是靠近峪壁、能夠引發小範圍山體滑坡和製造最大混亂的地方。
安置完畢,眾人緩緩後撤到暗渠中段一個相對寬闊的拐角處。
“準備。”蕭徹的聲音在每個人腦海中響起。
雲薇深吸一口氣,將淨塵蓮台握在手中,體內“星核之種”的力量開始緩緩調動,與蓮台建立起最深層次的連接。她需要在外界爆炸響起、守衛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間,衝出暗渠,以最快的速度接近“汲能柱”,完成那決定性的一擊!
蕭徹站在她身前,長劍雖未出鞘,但那凝聚到極致的劍意已然引而不發,如同一張拉滿的強弓,隨時準備撕裂任何阻擋在前方的敵人。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負責引爆的戰士,將手按在了連接著外麵爆炸物的符文引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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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二……
一!
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