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請你打職業。”丘山終於說出了目的。
他看著梁凡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給你配最好的電腦,給你業內最高的獎金分成。我不需要你改變什麼,你隻需要做你自己,做那個能在絕境中用最少資源創造奇跡的梁凡。”
“你的天賦,不該被一台破電腦和拮據的生活埋沒。”
這番話,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梁凡的心上。
他打遊戲,是為了什麼?
最初是熱愛,後來,是想靠這個賺點錢,給常年生病的母親買藥,分擔家裡的壓力。可現實卻是,他連一台流暢運行遊戲的電腦都買不起,隻能在一次次的掉幀和卡頓中輸掉本該贏下的對局。
他以為沒人能看懂他的打法,沒人能理解他的窘迫。
但今天,這個人,這個陌生的少年,不僅看懂了,還精準地指出了他所有的不甘和渴望。
王小胖在旁邊已經看呆了。
山哥這是什麼操作?查戶口式招募?這也太神了吧!
梁凡的嘴唇動了動,嘶啞地問:“我憑什麼信你?就憑這七十多塊錢?”
“不,”丘山搖頭,他直視著梁凡的眼睛,那眼神深邃得不像一個高中生,“憑我知道,你需要一個機會。”
“而我,能給你這個機會。”
房間裡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隻有那台老舊電腦的風扇還在不知疲倦地嗡嗡作響。
許久,梁凡鬆開了緊抓著門框的手,徹底拉開了門。
“進來吧。”他說。
第二塊拚圖,歸位。
……
房間裡的空氣幾乎凝固,隻剩下那台老舊電腦風扇疲憊的嗡鳴,像一頭瀕死野獸的喘息。
梁凡的身體依舊堵在門口,像一尊僵硬的石像。他的眼神在丘山那張過分年輕的臉上,和王小胖那張寫滿震驚的胖臉上來回逡巡。懷疑、警惕、掙紮,種種情緒在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裡交戰。
“我媽的病,你知道嗎?”梁凡的聲音沙啞乾澀,像被砂紙磨過。這才是他的命門,是他所有窘迫和瘋狂的根源。
王小胖心裡咯噔一下。壞了,這話題太沉重了。山哥再神,還能管人家裡這事?他剛想開口打個圓場,就被丘山一個平靜的眼神製止了。
丘山沒有回避這個問題。
“尿毒症,一周三次透析,對嗎?”他語氣平淡,卻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了梁凡最深的傷口,“我知道你一直在給你媽找國產的促紅素,因為進口的太貴。你把所有能省的錢都攢下來,但還是杯水車薪。”
梁凡的身體劇烈地一顫,臉色瞬間慘白。
如果說之前被揭開遊戲裡的醜事是羞恥,那現在,被一個陌生人如此清晰地說出家庭最深的絕望,這感覺就是赤裸裸的恐懼。他感覺自己像一隻被釘在標本板上的蝴蝶,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掙紮,都在對方的注視下無所遁形。
他是魔鬼嗎?
“你……你到底是誰?”梁凡的聲音都在發抖,他攥緊的拳頭指節泛白,幾乎要捏碎自己的骨頭。
“我說了,我是給你機會的人。”丘山往前走了一步,那七十多塊錢還躺在他手心,皺巴巴的,像一顆被揉碎的心。
他把錢輕輕放在那台轟鳴的電腦機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