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子對撞機的能量洪流第三次撕裂時空時,青林的視網膜上還殘留著鹹陽宮的飛簷殘影。上一秒,他正站在2077年的量子物理實驗室裡,調試最新的“時空相位錨”;下一秒,膝蓋已經磕在冰涼的青銅地磚上,鼻尖縈繞著朱砂與青銅鏽混合的陌生氣息。
“神經接口同步率79,時空坐標鎖定:公元前210年,鹹陽宮章台殿。”機械音帶著強烈的電流雜音,“警告:檢測到高強度能量場,疑似與未知文明技術殘留產生共振。”
青林掙紮著抬頭,視線穿過繚繞的香煙,落在大殿中央的禦座上。那個穿著玄色龍紋冕服的男人正俯視著他,金絲編織的十二旒冕冠垂落的珠串遮住了眉眼,卻擋不住那道穿透時空的銳利目光。
“汝是何人?”秦始皇的聲音低沉如雷,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為何身著如此怪誕之衣,從天而降?”
青林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實驗室的納米防護服,銀白色的材質在燭火下泛著冷光,與周圍的青銅器皿、絲綢帷幔格格不入。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裡彆著的“星塵記錄儀”正發燙——這是他上次穿越時遺落的設備,此刻卻像活物般跳動,表麵的能量紋路與殿頂的北鬥七星彩繪產生了共鳴。
三年前,他第一次穿越到這個時代,誤打誤撞被當成方士獻給秦始皇。當時他倉皇逃離,卻不慎遺落了記錄儀。現在想來,正是那設備的能量信號,將他再次拉回了這個時空節點。
“回陛下,臣……臣乃海外仙山的方士,特來獻上長生之術。”青林急中生智,搬出了這個時代最能讓人信服的身份。他知道,公元前210年,正是秦始皇對求仙問道最癡迷的時期,也是他生命的最後一年。
秦始皇微微傾身,珠串晃動間,青林瞥見他眼角的細紋——史書記載中的暴君,此刻竟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長生之術?”他冷笑一聲,指了指殿角的青銅鼎,“前月送來的不死藥,朕讓死囚試服,三日內七竅流血而亡。你所謂的仙術,與那些騙子何異?”
鼎壁上刻著細密的紋路,青林瞳孔驟縮——那不是傳統的雲雷紋,而是由無數星點組成的圖案,與他研究過的獵戶座星雲圖譜幾乎一致。更詭異的是,鼎底隱隱透出藍光,與他的星塵記錄儀同頻共振。
“陛下所見的不死藥,不過是凡俗之物。”青林強壓下震驚,啟動記錄儀的全息投影功能。一道淡藍色的光幕在大殿中央展開,顯示出人體細胞的分裂過程,“真正的長生,在於掌控生命的本源。就像這星河運轉有其規律,人體的衰老也有密碼可解。”
光幕中,細胞的端粒被放大,清晰地展示出其與衰老的關係。秦始皇身邊的李斯等大臣嚇得跪倒在地,驚呼“妖術”,而秦始皇卻直起身,珠串後的目光亮了起來:“此乃……星辰運轉之道?”
“正是。”青林暗喜,沒想到這位始皇帝的認知竟如此超前,“臣所言的仙山,實則是九天之外的星辰。那裡的生靈早已參透生命奧秘,臣此番前來,便是要助陛下解開這長生密碼。”
他刻意將現代生物學包裝成“星象之術”,果然勾起了秦始皇的興趣。“帶他去蓬萊閣。”秦始皇站起身,玄色龍袍掃過地磚,發出沙沙聲響,“朕倒要看看,你這星辰之術,能否勝過徐福的方士之言。”
蓬萊閣並非海上仙山,而是鹹陽宮中一處隱秘的院落,藏在巨大的銅雀台之下。當青林跟著秦始皇走進地下通道時,記錄儀的警報聲突然急促起來:“檢測到非地球文明技術殘留,能量特征與‘獵戶座殖民艦’數據庫匹配!”
通道兩側的石壁上,鑲嵌著無數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卻散發著與已知礦物不同的冷光。青林用記錄儀掃描,發現這些“夜明珠”其實是某種能量晶體,正源源不斷地釋放著微弱的輻射,維係著通道的溫度與濕度。
“二十年前,朕滅六國時,從臨淄宮得到一塊隕石。”秦始皇撫摸著石壁上的晶體,聲音低沉,“隕石中藏著此物,能自行發光,萬年不熄。當時的方士說,這是天帝賜下的仙石,藏著統禦天下的奧秘。”
青林的記錄儀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一艘雪茄狀的飛船在大氣層中燃燒,墜落在齊魯大地。影像的最後,是幾個類人生物將一塊晶體嵌入地下,啟動了某種防護罩——那正是眼前這些能量晶體的源頭。
“陛下所見的,或許是天外訪客的遺物。”青林艱難地組織語言,“他們乘坐星辰之舟而來,因意外墜落凡塵,留下這些器物。”
秦始皇猛地轉身,珠串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天外訪客?莫非是《山海經》中記載的羽人?”他指向通道儘頭的石門,“裡麵有他們留下的‘天書’,朕召集了天下方士,研究十年仍不得其解。你若能破譯,朕便信你所言。”
石門緩緩開啟,露出一間巨大的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懸浮著一塊半透明的菱形晶體,表麵流動著銀色的光紋,組成螺旋狀的圖案——那是dna雙螺旋結構!晶體周圍擺放著數十具青銅儀器,造型古樸,卻隱約能看出是光譜分析儀、粒子探測器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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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儀器……”青林震驚得說不出話。公元前三世紀的秦朝,怎麼可能有如此精密的設備?
“皆是根據天書仿製。”秦始皇的語氣帶著一絲自豪,“朕讓墨家子弟按照光紋形狀鑄造,雖不知其用,卻能感覺到其中蘊藏的偉力。”
青林走上前,指尖剛觸碰到菱形晶體,無數信息便如潮水般湧入腦海:這是一艘來自獵戶座α星係的科考船,因引擎故障墜落在地球,船員臨終前將星係殖民數據庫存入晶體,希望能被智慧生命發現。而那些能量晶體,是飛船的備用能源。
“天書上的文字,其實是星辰的坐標。”青林調出記錄儀中的星圖,與晶體上的光紋比對,“這些螺旋圖案,記錄著生命從誕生到演化的全部密碼。若能參透,不僅能延長壽命,更能知曉宇宙的起源。”
秦始皇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揮退了所有侍從,隻留下青林一人。“你說的長生,究竟是何模樣?”他的聲音裡第一次透出脆弱,“朕滅六國,築長城,統一度量衡,難道終究逃不過化為一抔黃土的命運?”
青林看著這位千古一帝,突然想起史書中他晚年的偏執與瘋狂。或許那些求仙問道的背後,是對自己一手創建的帝國的不舍。“陛下,生命的長度有限,但文明的延續無限。”他操作著晶體,投射出秦朝疆域的三維模型,“您建立的郡縣製、文字、貨幣,會像這些星辰密碼一樣,在曆史中永遠流傳。這才是真正的長生。”
模型中,秦朝的疆域逐漸演變為後世的中華版圖,文字從篆書變為隸書、楷書,貨幣形製不斷演變,卻始終保留著圓形方孔的特征。秦始皇盯著模型,珠串後的眼眶微微發紅。
就在這時,石室突然劇烈震顫,能量晶體的光紋變得紊亂。記錄儀發出尖銳警報:“檢測到隕石坑方向傳來強能量反應,疑似飛船殘骸的自毀程序被激活!”
“怎麼回事?”秦始皇扶住石台,穩住身形。
“是那些能量晶體!”青林快速分析數據,“它們的能量被過度抽取,觸發了保護機製。再這樣下去,整個鹹陽宮都會被夷為平地!”他突然明白,秦始皇為了研究天書,不斷從隕石坑開采能量晶體,早已破壞了其穩定結構。
“那該如何是好?”秦始皇第一次露出慌亂。
“必須將核心晶體送回隕石坑,重新激活防護罩!”青林指著菱形晶體,“它是整個係統的鑰匙,隻有歸位才能平息能量風暴。”
秦始皇沒有絲毫猶豫:“備車!朕親自去!”
當車隊抵達臨淄郊外的隕石坑時,地麵已經裂開無數縫隙,藍色的能量流從地下噴湧而出,將周圍的樹木化為焦炭。坑底的飛船殘骸正在解體,露出內部閃爍的核心裝置。
“必須在晶體完全失控前對接!”青林抱著菱形晶體,看著深不見底的坑洞。能量流的輻射強度已經超出了防護服的承受範圍,下去就是死。
“朕去。”秦始皇奪過晶體,玄色龍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朕的天下,朕來守護。”
青林還想阻止,卻被秦始皇的眼神震懾。那是一種混合著帝王的威嚴與決絕的目光,仿佛在說:這是屬於他的曆史節點,必須由他親手完成。
秦始皇順著繩索滑入坑底,能量流在他身邊炸開藍色的火花,龍袍瞬間被燒焦。他卻毫不在意,雙手捧著晶體,對準飛船殘骸的接口,緩緩嵌入。
當晶體歸位的刹那,所有的能量流突然縮回地下,裂縫開始愈合,天空中的烏雲散去,露出清澈的星空。坑底傳來一陣柔和的白光,青林知道,防護罩已經重新啟動,將外星技術與這個時代隔絕開來。
秦始皇被拉上來時,已經奄奄一息。他看著青林,露出一絲微笑:“你說的對……文明的延續,才是真正的長生。”他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上麵刻著簡化的能量晶體圖案,“這個……留給你。或許有一天,你能讓後人……看到朕的天下。”
青林握緊玉佩,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他知道,這位始皇帝即將在東巡途中駕崩,留下一個分崩離析的帝國。但此刻,他在對方眼中看到的,不是史書裡的暴君,而是一個試圖超越時代局限的探索者。
“神經接口檢測到時空錨點穩定,可啟動回歸程序。”機械音恢複了清晰。
青林最後看了一眼隕石坑的方向,那裡已經恢複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他知道,這次穿越不會改變曆史——秦始皇依舊會去世,秦朝依舊會滅亡。但有些東西已經不同:那些外星技術被永遠封存,避免了提前泄露的災難;而他留下的玉佩,或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連接兩個時代的信物。
當意識被時空洪流裹挾著離開時,青林仿佛看到鹹陽宮的燈火在身後遠去,看到秦始皇站在城樓上,望著他親手締造的帝國,目光穿越了兩千年的時光。
再次醒來,實驗室的時鐘顯示隻過了三個小時。青林攤開手心,那枚刻著能量晶體圖案的玉佩靜靜躺著,表麵的紋路在燈光下泛著微光。他將玉佩放入特製容器,旁邊擺放著星塵記錄儀和上次穿越帶回的秦權重量標準器)。
數據庫裡關於秦朝的記錄沒有任何變化,但青林知道,曆史的褶皺裡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一個關於始皇帝與外星文明的短暫交集,一段被時光掩埋的科幻傳奇。
他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城市夜景。燈火璀璨的街道像極了鹹陽宮的甬道,飛馳的汽車仿佛當年的馬車。青林突然明白,秦始皇追求的“長生”,其實早已實現——他的製度、文字、思想,化作了文明的基因,在這片土地上不斷延續,就像那顆回歸隕石坑的晶體,守護著屬於自己的時空坐標。
而他,不過是這段漫長曆史中,一個偶然闖入的見證者,帶著來自未來的敬意,記錄下鹹陽宮那夜的星塵密碼,以及一個帝王超越時代的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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