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半指都不行。"魯班瞪他一眼,"現在看著沒事,過兩年下雨受潮,木頭一脹,半指就能變成一指,到時候梁就歪了。蓋房子跟做人一樣,半點虛的都來不得。"
青林把嘴裡的餅子咽下去,突然覺得這粗糧餅子比城裡的漢堡還頂餓。
傍晚時分,最後一層鬥拱安好了。魯班讓人把橫梁架上去,十幾個工匠喊著號子往上抬,梁木穩穩地落在鬥拱上,不晃也不顫。
戴草帽的工匠跑過去,使勁推了推梁木,紋絲不動。他"撲通"跪在地上,給魯班磕了個響頭:"班爺,您真是神了!"
魯班趕緊把他拉起來,指著鬥拱笑:"不是我神,是這木頭會使勁。你看它們一層幫一層,再大的勁也能分攤了。"
青林站在旁邊看,夕陽把鬥拱的影子拉得老長,那些層層疊疊的木件,在柱子和橫梁之間搭起了個小小的舞台,像一群手拉手的小人,穩穩地托著上麵的重量。
下雨天才見真章
鬥拱安上沒幾天,就來了場大雨。青林躺在工棚的草堆上,聽著外麵"嘩啦啦"的雨聲,心裡直打鼓——這鬥拱經得住雨淋嗎?
天剛亮,他就跟著魯班往工地跑。遠遠看見那房子,青林鬆了口氣——沒塌。可走近了才發現,鬥拱上的木頭濕了水,有點往下沉,梁木也跟著歪了一點點。
"壞了!"戴草帽的工匠急得轉圈,"我說這新花樣不頂用吧!"
魯班卻蹲在鬥拱底下,用手摸那些木件,突然笑了:"彆怕,是好事。"
"都歪了還是好事?"青林也急了。
"你看。"魯班指著鬥拱的縫隙,"木頭濕了會脹,這些縫本來留得小,現在一脹,正好把縫填滿了,更結實了。"他又摸了摸梁木,"這梁歪得正好,把鬥拱壓得更緊了,力更順了。"
果然,等雨停了,太陽出來曬了半天,鬥拱慢慢乾了,梁木也自己回正了,比昨天還穩當。
"這就叫"順勢而為"。"魯班坐在門檻上,給青林講,"木頭有木頭的性子,你得順著它來,不能硬擰。就像水往低處流,你堵是堵不住的,得順著開條溝,讓它自己流走。"
青林聽得直點頭。他想起城裡的高樓大廈,都是鋼筋水泥做的,硬邦邦的,哪有這木頭房子這麼機靈,還能自己調整。
接下來幾天,魯班又帶著人做了好幾種鬥拱。有安在角上的,做得特彆花哨,一層疊著一層,像朵花似的;有安在中間的,做得方方正正,看著特結實。
"角上的要靈活點,能扛住風。"魯班拿著角上的鬥拱給青林看,"你看這彎彎的拱,風一吹,它能稍微動一動,就像人的胳膊,能彎才能接住勁。"
青林拿起那個花鬥拱,覺得它比城裡的塑料玩具好看多了,每個小木頭件都像被施了魔法,既好看又頂用。
有天晚上,工棚裡點起了油燈,魯班在地上鋪開一張皮紙,用炭筆在上麵畫鬥拱的樣子。他畫得特彆仔細,每個小豁口、小凸起都標得清清楚楚。
"畫這乾啥?"青林問。
"給後人看啊。"魯班頭也不抬,"我這腦子記不住那麼多,畫下來,以後彆人想蓋房子,照著做就行。"他畫完,又在旁邊寫了幾個字,是當時的篆文,青林勉強認出是"鬥拱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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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不怕彆人學了去,搶您的飯碗?"青林想起城裡的專利、版權,覺得古人也挺懂這個。
魯班放下炭筆,笑了:"蓋房子不是為了搶飯碗,是為了讓人有地方住。這手藝傳得越廣,住上結實房子的人就越多,不是好事嗎?"
油燈的光晃悠悠的,照在魯班的臉上,他眼角的皺紋裡好像都藏著光。青林突然覺得,這比任何科幻電影裡的高科技都讓人心裡暖和。
走之前的發現
青林在工坊待了快一個月,這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的運動鞋開始變得透明——他知道,該走了。前幾次穿越都是這樣,離開前身上的東西會慢慢變沒。
他趕緊去找魯班,見他正在教幾個年輕工匠做鬥拱。工匠們笨手笨腳的,總把凹槽鑿歪,魯班也不生氣,拿著鑿子手把手地教:"這邊要深一點,那邊淺一點,力才能走得順..."
青林站在旁邊看,突然發現那些鬥拱拚在一起,特彆像他電腦裡見過的榫卯結構模型,層層相扣,不用一根釘子,卻比釘子釘的還結實。
"班爺,您這法子,是不是能用到彆的地方?"青林指著那些鬥拱,"比如...做個桌子?椅子?"
魯班眼睛一亮:"對啊!我咋沒想到!"他拿起個小鬥拱,往另一個木件上一扣,"你看,做桌子腿的時候安上這個,桌子肯定穩當,還不用釘釘!"
他越想越興奮,拉著青林就往木工房跑,要做個帶鬥拱的小桌子。
青林心裡有點酸,他知道自己等不到桌子做好了。他的手已經開始變得透明,能看見後麵的木頭紋理。
"班爺,我得走了。"青林說。
魯班正拿著鑿子鑿桌子腿,聞言愣了一下:"走?去哪兒?"
"回家。"青林指了指天,他沒法解釋穿越這回事,"我家...離這兒特彆遠。"
魯班放下鑿子,想了想,從懷裡掏出個東西遞給青林。是個小木頭鬥拱,做得特彆精致,隻有手指頭那麼大,上麵還刻著個"班"字。
"拿著吧。"他拍了拍青林的肩膀,"不管到哪兒,看見這玩意兒,就想起咱這木頭房子。"
青林攥著小鬥拱,覺得它沉甸甸的。他的胳膊已經完全透明了,能看見陽光從胳膊穿過去,照在地上的木紋上。
"班爺,您這鬥拱...將來一定能蓋出特彆棒的房子!"青林的聲音有點抖。
魯班笑了,露出兩排白牙:"那是自然。將來蓋宮殿、蓋城樓,都用這鬥拱,保準幾百年都塌不了!"
青林還想說點啥,突然覺得天旋地轉。他看見魯班還在笑,看見那些工匠在做鬥拱,看見遠處的木頭房子穩穩地站在那兒...然後眼前一黑,啥也看不見了。
再次睜眼時,青林躺在自己的床上,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落在床頭櫃上。他趕緊摸兜,那個小木頭鬥拱還在,上麵的"班"字清清楚楚。
他拿起手機,搜"鬥拱",跳出好多圖片——故宮的角樓、應縣的木塔、懸空寺的飛簷...上麵都有層層疊疊的鬥拱,跟魯班做的一模一樣。
新聞裡說,這些鬥拱不用一根釘子,靠木頭的咬合就能撐起幾十噸的重量,有的已經站了上千年,經曆過地震、台風,還好好的。
青林把小鬥拱放在窗台上,陽光照在上麵,木頭上的紋路像河流一樣淌著。
他突然想起魯班說的話:"木頭有木頭的性子,你得順著它來。"
原來真正的智慧,不是跟自然較勁,而是跟它搭夥過日子。
就像那些鬥拱,一層幫著一層,木頭幫著人,人也幫著木頭,一起把日子撐得穩穩當當的。
窗外的風吹進來,小鬥拱輕輕晃了晃,像在跟他打招呼。
青林笑了,他好像聽見千年前的工地上,魯班正喊著號子,工匠們抬著梁木,鬥拱"哢噠"一聲扣在一起,穩穩當當,能扛住千百年的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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