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摔東西了?”艾薩克·牛頓頭也沒回,聲音裡帶著慣有的沙啞,像是剛從一場持續了三天的演算中掙脫出來。
他將棱鏡輕輕放在石質壁爐台上,轉身時,青林才注意到他右眼下方沾著一點炭灰,與那雙深邃到能看透力與運動本質的眼睛形成奇妙的反差。
“這次帶了什麼‘未來玩具’?”牛頓伸手拿起青林口袋裡滑落的全息投影儀,指尖不小心碰到開關,藍色的三維坐標係突然在空氣中展開,x軸與y軸的交點正好對準了羊皮紙上的萬有引力公式。老人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放下投影儀,快步走到書桌前,用羽毛筆在草稿紙上飛快地畫著,嘴裡喃喃自語:“原來力的方向可以這樣具象化……空間不是平麵,是可以被測量的網格。”
青林沒有打斷他。他知道此刻牛頓腦海裡正在進行一場跨越維度的演算——未來的數學工具與17世紀的物理直覺碰撞,產生的火花足以點燃整個科學史。他走到窗邊,看著雨中的倫敦街道,馬車駛過石板路的聲音與房間裡羽毛筆劃過羊皮紙的沙沙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跨越時空的和諧。
三天後,牛頓帶著青林去了他位於劍橋的實驗室。那是一間低矮的閣樓,牆角堆著各種金屬零件,天花板上懸掛著一個用麻繩和銅球製成的單擺,擺線末端的銅球還在微微晃動,顯然不久前還被使用過。“看這個。”牛頓拉動銅球,讓它沿著不同的弧度擺動,同時用沙漏計時,“無論擺幅大小,周期始終不變——這說明有一種恒定的力在作用於它。”
青林點點頭,他知道這是單擺定律的雛形。但當牛頓拿出一張畫滿曲線的草稿紙時,他還是忍不住湊了過去——紙上畫的是一條平滑的曲線,旁邊標注著“流數”的計算過程,正是微積分的早期形式。“我需要一種工具,能計算運動中不斷變化的量。”牛頓用手指沿著曲線滑動,“比如行星在軌道上的速度,每一刻都在改變,傳統的幾何方法根本無法精確描述。”
青林突然想起自己背包裡的平板電腦,裡麵存著現代微積分的教材。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出來。當屏幕上的導數公式與牛頓手稿上的“流數”並列時,老人的手開始微微顫抖。“原來如此……原來變化率可以這樣定義。”他猛地抓住青林的手臂,眼神裡閃爍著狂熱的光芒,“你說的‘未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掌握這種計算方法?”
“是的。”青林點頭,“幾百年後,學生們會在課堂上學習微積分,用它計算火箭的軌道,預測衛星的運行軌跡。”
牛頓沉默了很久,他走到窗邊,看著遠方的劍橋校園,輕聲說:“我總覺得,這些規律不是我‘發明’的,而是‘發現’的——就像礦工在地下找到金礦,我隻是在宇宙中找到了隱藏的數學法則。”他的話讓青林想起現代物理學界的爭論:宇宙的規律是否本身就具有數學屬性?而牛頓,正是第一個將這種屬性係統性揭示出來的人。
接下來的一個月,青林成了牛頓的“秘密助手”。他不會直接告訴牛頓答案,卻會用未來的視角提出問題——“如果把地球看作一個質點,萬有引力的計算會簡化嗎?”“光的折射是否遵循某種數學比例?”這些問題像鑰匙,打開了牛頓思維中尚未探索的領域。
一天深夜,牛頓突然叫醒青林,拉著他去看自己新研製的望遠鏡。那是一台反射望遠鏡,鏡筒用黃銅製成,口徑隻有幾英寸,卻比當時流行的折射望遠鏡清晰數倍。當青林通過目鏡看到月球表麵的環形山時,還是忍不住驚歎——即使在現代天文望遠鏡麵前,這種親手揭開宇宙麵紗的震撼感依然強烈。
“傳統望遠鏡會產生色差,因為不同顏色的光折射角度不同。”牛頓一邊調整鏡片,一邊解釋,“但反射鏡不會——光在同一介質中反射,不會出現色散。”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驕傲,就像一個孩子展示自己最得意的玩具。青林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突然意識到:牛頓的偉大不僅在於他的發現,更在於他始終保持著對世界的好奇與敬畏——這種好奇心,才是科學最原始的驅動力。
除了物理學和數學,牛頓對聲、熱原理的研究也讓青林大開眼界。他在實驗室裡做了一個簡單的共振實驗:用兩根相同的音叉,敲擊其中一根,另一根會隨之振動。“聲音是一種波,”牛頓在筆記本上寫道,“它通過空氣傳播,就像水波通過水麵傳播一樣。”而在熱學方麵,他通過觀察冰塊融化,提出了“熱是物質微粒運動”的猜想——這個猜想雖然與現代分子動理論還有差距,卻為後來的熱學研究奠定了基礎。
然而,穿越帶來的時空不穩定開始顯現。青林的手臂上出現了淡藍色的光斑,那是時空能量溢出的跡象。他知道,自己必須離開這個時代了。
離彆那天,牛頓將一本手寫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初稿送給青林,扉頁上寫著:“獻給發現規律的同行者——無論你來自過去,還是未來。”青林接過書,指尖觸到牛頓的筆跡,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場景:那個在蘋果樹下思考的年輕人,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研究將跨越時空,影響未來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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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會回來嗎?”青林輕聲問。
牛頓笑了笑,指著窗外的星空說:“宇宙的規律是永恒的——隻要這些星星還在閃爍,我們就不算真正分離。”他的話像一顆種子,落在青林的心裡。
當眩暈再次襲來時,青林緊緊抱著那本手稿。他最後看到的,是牛頓站在實驗室的窗前,手裡拿著棱鏡,陽光透過玻璃,在他身後灑下一道七色的光帶——那道光帶,仿佛連接了17世紀的實驗室與未來的星空,連接了人類對宇宙的所有好奇與探索。
回到現代後,青林將牛頓的手稿捐贈給了劍橋大學圖書館。當科學家們通過碳十四檢測確認手稿的真實性時,整個科學界都為之震動——手稿中一些未發表的演算過程,填補了牛頓研究中的多個空白,甚至為量子力學與經典力學的銜接提供了新的思路。
青林常常會去圖書館看那本手稿。每當他翻開泛黃的羊皮紙,看到牛頓潦草的筆跡和偶爾畫錯的公式,就會想起那個在17世紀倫敦與自己並肩探索宇宙的老人。他知道,牛頓的發現不僅改變了物理學的走向,更改變了人類看待世界的方式——從“萬物由神主宰”到“萬物遵循規律”,這種思維的轉變,才是科學給人類最寶貴的禮物。
有時,青林會站在天文望遠鏡前,看著遙遠的星係。他會想:牛頓當年通過望遠鏡看到的星空,與現在自己看到的,是否是同一個宇宙?而那些尚未被發現的規律,是否正等待著下一個“牛頓”去揭開?
科學的本質就是一場跨越時空的接力賽——牛頓從伽利略手中接過接力棒,愛因斯坦又從牛頓手中接過,而未來的科學家,將繼續帶著這份好奇心,向宇宙的深處奔跑。
而青林,有幸成為了這場接力賽中的一名觀眾,親眼見證了最關鍵的一棒傳遞。
夜色漸深,青林合上手中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書的扉頁上,牛頓的筆跡依然清晰:“自然界喜歡簡單化,而不愛用什麼多餘的原因來誇耀自己。”這句話,或許就是對科學最簡潔的詮釋——也是人類探索宇宙的永恒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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