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青林在一陣劇烈的眩暈中睜開眼,鼻尖先捕捉到熟悉的龍涎香氣息——不是現代實驗室裡合成的廉價仿品,而是混著琥珀與沉水香的、獨屬於明代宮廷的馥鬱。
他坐起身,繡著雲紋的明黃色錦緞被子從肩頭滑落,露出腕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這是他又一次穿越到張太後身邊時,為護這位太後擋下刺客匕首留下的印記。
“先生醒了?”貼身宮女素心端著銅盆進來,見他睜眼便屈膝行禮,“太後娘娘已經在暖閣等著,說今日要議立嗣的大事。”
穿越者青林跟著素心穿過抄手遊廊,廊外的紅梅開得正盛,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極了第一次穿越時看到的那場雪。
暖閣裡,張太後正坐在紫檀木椅上,眉頭緊鎖地看著手中的奏折,旁邊站著幾位身著緋色官袍的大臣,為首的正是身著一品仙鶴補服的首輔楊廷和。
“青先生來了?”張太後抬眼,目光裡帶著幾分依賴。前幾次青林憑借“未卜先知”幫她化解過宮變與災荒,早已成了她心中的“異人”。
楊廷和也轉過身,目光落在青林身上,帶著幾分審視。這位首輔鬢角已有些斑白,但眼神依舊銳利,像鷹隼般掃視著來人:“先生今日來得正好,陛下指武宗)賓天已有七日,宗室子弟中尚無合適人選,還請先生為太後分憂。”
青林走到案前,目光掠過奏折上的宗室名單,手指在“朱厚熜”三個字上頓了頓。芯片在腦海裡彈出數據框:朱厚熜,興獻王朱佑杬次子,時年十四,長兄朱厚熙早夭,父朱佑杬為憲宗第四子、孝宗之弟。
“首輔大人,”青林開口,聲音帶著刻意放緩的節奏,“不知諸位議過興王府的朱厚熜嗎?”
楊廷和聞言,眉頭微挑:“興王世子?臣倒是查過,其父朱佑杬去年剛薨,這孩子今年才十四,尚在守孝,且從未涉足過朝堂,怕是難當大任。”
青林心中冷笑——這位首輔哪裡是覺得朱厚熜“難當大任”,分明是覺得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更容易掌控。他看向張太後,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太後,臣倒覺得朱厚熜是合適人選。且不說他是憲宗嫡孫、孝宗親侄,單論血脈,便比旁支宗室更近。”
張太後沉吟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可哀家記得,孝宗皇帝一生隻娶了張皇後,膝下隻有武宗一子,後來武宗又無子嗣……這血脈傳承,怎就落到興王府了?”
青林知道,該把那些藏在曆史褶皺裡的“巧合”一一揭開了。他走到暖閣中央,目光掃過在場的大臣,緩緩開口:“太後有所不知,這皇位能落到朱厚熜身上,看似偶然,實則是宗室血脈層層篩選後的結果。”
他先看向楊廷和,第一句話便直指核心:“首先要提的,便是先帝孝宗皇帝的‘一夫一妻’。孝宗一生隻立張皇後為後,未納一妃一嬪,這在整個大明乃至封建王朝史上,都是絕無僅有的。”
暖閣裡瞬間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變得輕微。楊廷和顯然沒想到青林會從孝宗的婚姻說起,他皺了皺眉,卻沒打斷——這位“青先生”總能說出些出人意料卻又合情合理的話。
“孝宗與張皇後感情深厚,共育有兩子,”青林繼續道,“長子朱厚照,便是後來的武宗皇帝;次子朱厚煒,卻在三歲時夭折。也就是說,孝宗一脈,最終隻剩下武宗一根獨苗。”
張太後聽到“朱厚煒”的名字,眼圈微微泛紅——那是她早夭的幼子,多年來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她抬手拭了拭眼角,輕聲道:“若煒兒還在,也不至於有今日的局麵。”
“可即便朱厚煒在世,”青林話鋒一轉,語氣帶著幾分冰冷的客觀,“武宗皇帝無嗣,依舊會麵臨立嗣難題。”他頓了頓,說出第二個關鍵:“武宗在位十六年,雖有後宮嬪妃,卻從未有過子嗣。臣曾查過宮史,武宗並非無生育能力,而是常年沉迷豹房,耽於享樂,身體早已虧空,最終沒能留下一兒半女。”
這話一出,幾位大臣都麵露尷尬——武宗的荒唐是朝堂上下心知肚明的事,卻沒人敢在太後麵前如此直白地提及。楊廷和輕咳一聲,試圖緩和氣氛:“先生所言雖是事實,但立嗣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更要理清血脈脈絡。”青林不緊不慢地說出第三個關鍵點,“除了孝宗一脈,興王府的情況也值得一說。朱厚熜的父親朱佑杬,是憲宗第四子,與孝宗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也就是說,朱厚熜是孝宗的親侄、武宗的堂弟。而朱厚熜並非獨子,他有一個長兄朱厚熙,卻在出生後不久便夭折,所以他才成了興王府唯一的繼承人。”
張太後這才恍然大悟:“這麼說,興王府就隻剩下這一個孩子了?”
“正是。”青林點頭,“臣曾派人去湖廣查探,興獻王去年薨後,朱厚熜以世子之禮守孝,在當地頗有賢名,且聰慧過人,並非不懂世事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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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廷和聽到這裡,臉色微變。他原本屬意的是武宗的堂弟朱厚熽——那位宗室子弟年長,卻性格懦弱,更容易被內閣掌控。可朱厚熜的血脈比朱厚熽更近,且青林口中的“聰慧過人”,讓他隱隱覺得不安。
“可他畢竟隻有十四歲,”楊廷和試圖反駁,“朝堂之事複雜,一個半大的孩子,如何能駕馭得了?”
青林看著楊廷和,心中清楚這位首輔的算盤。他沒有直接反駁,而是說出了最後一個關鍵:“首輔大人覺得他年幼易控,可臣卻覺得,這正是他的‘幸運’——也是大明的幸運。”
他走到案前,拿起筆,在紙上畫了一條血脈圖譜:“陛下武宗)無嗣,需從宗室近支中選嗣。孝宗一脈已斷,憲宗一脈中,長子、次子、三子皆無後,唯有第四子朱佑杬留下朱厚熜這一根獨苗。也就是說,從血脈傳承來看,朱厚熜是唯一的‘天選之子’。”
“唯一?”張太後湊過來看圖譜,手指在“朱厚熜”的名字上點了點,“這麼說,這皇位,是非他不可了?”
“可以這麼說。”青林放下筆,“先帝孝宗)一夫一妻,斷了旁支爭位的可能;武宗無嗣,讓皇位不得不向下傳遞;興王府長兄夭折,讓朱厚熜成了唯一繼承人——這四重巧合疊加,才讓這個十四歲的少年,成了大明皇位的唯一人選。”
暖閣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窗外的紅梅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幾片花瓣飄進窗內,落在那張血脈圖譜上,正好蓋住了“朱厚熜”的名字。楊廷和看著那張紙,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官袍的玉帶——他不得不承認,青林說得對,從血脈來看,朱厚熜確實是唯一的人選。
“可他還在守孝,”一位大臣小聲說道,“讓他卸孝繼位,於禮不合吧?”
“禮為時而變。”青林立刻接話,“先帝賓天,國不可一日無君。讓朱厚熜以‘嗣君’身份繼位,既合血脈,又順天意,何來不合禮之說?”
張太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她站起身,目光堅定地看著眾人:“青先生說得對,這皇位,就該傳給朱厚熜。楊首輔,你即刻擬旨,派人去湖廣安陸州,迎興王世子入京繼位。”
楊廷和心中雖有不甘,卻也隻能躬身領旨:“臣遵旨。”
青林看著楊廷和離去的背影,心中輕輕舒了口氣。這一次,他終於提前找到了那個“天選之子”,可他知道,這隻是第一步——朱厚熜並非楊廷和想象中那般易控,未來的“大禮議”之爭,才是真正的考驗。
他走到窗邊,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金屬盒子——這是未來的“時空通訊器”,隻有在曆史節點發生重大變動時才能使用。他按下按鈕,盒子屏幕上彈出一行字:“時間錨點已確認,目標人物朱厚熜繼位流程啟動,下一步:監控‘大禮議’前期動向。”
“先生在看什麼?”張太後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這紅梅開得正好,等新帝入京,或許還能趕上賞梅。”
青林收回目光,對著張太後笑了笑:“太後說得是,新帝入京,定能給大明帶來新氣象。”
可他的腦海裡,卻浮現出未來的畫麵:那個曾經被認為“年幼易控”的少年,在繼位後不久,便以雷霆手段掀起“大禮議”,將楊廷和等舊臣一一罷免,最終獨攬大權,開創了嘉靖一朝的統治。而他這個“曆史修正者”,能否在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中,真正改變曆史的走向?
通訊器屏幕上的藍光漸漸熄滅,青林將盒子重新揣回懷中。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他需要更加謹慎——他不僅要麵對朝堂上的明爭暗鬥,還要應對來自未來的指令。而那個遠在湖廣的十四歲少年朱厚熜,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人生中最大的“幸運”,也即將卷入一場改變大明命運的漩渦。
暖閣裡的龍涎香依舊濃鬱,青林看著窗外的紅梅,心中默默道:“朱厚熜,歡迎來到紫禁城——這裡既是你的幸運之地,也是你的戰場。”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的牆壁上,一道細微的藍光一閃而過——那是另一個“時間錨點”留下的痕跡,似乎有其他的“曆史修正者”,也盯上了這個即將繼位的少年天子。一場跨越時空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夜色漸深,青林回到自己的住處,將“時空通訊器”連接到隱藏在床底的“時空定位儀”上。屏幕上開始顯示朱厚熜的實時動態:那個十四歲的少年正在興王府的書房裡讀書,桌上放著一本《資治通鑒》,旁邊是父親朱佑杬的靈位。
“十四歲,守孝,聰慧,”青林看著屏幕上的少年,輕聲自語,“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被掌控?楊廷和,你還是低估了這個‘天選之子’啊。”
通訊器突然發出一陣輕微的震動,屏幕上彈出一行新的指令:“檢測到其他時空波動,疑似敵對修正者介入,請加強對朱厚熜的監控,確保曆史主線不偏離。”
青林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他知道,這場曆史修正任務,比他想象中還要複雜。他拿起通訊器,回複道:“收到,將即刻調整監控方案,確保目標人物安全。”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書桌上,照亮了那張血脈圖譜。青林看著圖譜上“朱厚熜”的名字,心中清楚:這個少年的“幸運”,才剛剛開始;而他的“使命”,也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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