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掉霄雲鶴的...是他嗎?’
司徒靜眉頭微蹙,浩然正氣讓他隱約有所感應。
但沈雲周身氣息卻如春風化雨,充滿自然道韻,與當日的淩厲劍勢判若兩人。
‘方才那考題,莫非他是在試探我?’
沈雲目光微動,暗中打量著司徒靜。
他的望氣訣已臻化境,一眼便看出剛才的考題出自這位的手筆。
換作旁人,怕是要在這道題前折戟沉沙。
但沈雲生具宿慧,年少還沒踏上修行路時,與稚童也聊不到一起,幾乎都是與這些古籍相伴為樂。
更兼他悟性通神,過目不忘,這本《上清大洞真經》甚至能倒背如流,如何能難得到他。
唐伯舟也在細細打量沈雲,敏銳的察覺到司徒靜對這位格外關注。
‘確實名不虛傳。’
他聽聞過沈雲的傳說,知道這是北荒首屈一指的修仙天才,‘不過文道一途,博大精深。若想樣樣精通,隻怕要事與願違。’
唐伯舟心中自有傲氣。若論修仙境界,他自認望塵莫及;但說到文道造詣,他堅信自己不會輸給任何人。
......
微風吹拂,文華院內一片寂靜,唯有文心古樹的枝葉在風中沙沙作響。
沈雲負手而立,雙目微闔,似在神遊太虛,對周遭目光渾不在意。
‘靈台澄澈,氣息純正,毫無奪舍痕跡,看來並非此人。’司徒靜收回目光。
那日城外殘留的氣息,確實是劍勢無疑。
放眼整個中州,最年輕踏入"勢"之境的,當屬那位絕世霸王。
四十五歲便領悟槍勢,驚動大乾仙朝的老不死破關而出,欲收為親傳弟子。
沈雲劍斬檮杌少君,在中州也聲名鵲起,頗受關注。但若說他這般年紀是劍勢級強者,隻怕要貽笑大方。
念及此處,司徒靜也就釋然,不再深究。
不過對博聞強識的沈雲,他倒是頗為欣賞。
‘若能專心文道,假以時日必成一代大儒,可惜了...’他暗自歎息。
雖不知沈雲為何參加文舉,但料想不會投身儒道。
如此天驕,既有望窺探道君之境,又怎會甘於皓首窮經?
......
此刻,通過初選的文人陸續入場。
五百張紫檀桌椅始終未能坐滿,方才參與者不下萬人,最終竟是百裡挑一。
“大哥你是沒看見,方才我技驚四座的表現。”
沈武德邁著八字步,一屁股坐在椅上,發出嘎吱聲響,大咧咧道:“也就比大哥你稍遜一籌。”
沈雲眉頭一挑,對他通過考核毫不意外。
悄然施展望氣術,隻見沈武德頭頂氣運盤旋,一隻懶洋洋的三足金蟾打著哈欠,比過去又圓潤了幾分。
“這家夥,氣運都快趕上葉辰了。”沈雲暗自感歎。
如此鴻運齊天之人,縱使隻會一道題,估計也能抽中。這便是氣運之力的玄妙。
......
片刻過後,隨著最後一位考生入場,整個文華院的氣氛驟然凝重起來。
司徒靜緩緩起身,目光如炬般掃過在場眾人,偶爾在某處稍作停留。
他聲音沉穩有力:“這院中七十二道碑,相傳是遠古時期一位文道巨擘的弟子所留。”
“接下來,諸君需作一篇詩詞文章,或言誌,或抒懷,或展望...但凡關乎本心皆可。”
“無論是自創還是借鑒前人,關鍵在於發自肺腑。最終成績,將由道碑激發的文氣來判定。”
“....”
話音剛落,眾人立刻被遠處那片蒼茫碑林吸引。
七十二道古碑靜靜矗立在晨霧之中,每一塊都泛著青灰色的微光。
碑身斑駁,布滿歲月侵蝕的痕跡,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文道威壓。
最前排的幾塊石碑上,"明德"、"至誠"等古篆字跡依稀可辨,筆力遒勁如龍蛇盤踞,即便曆經千年風雨,依舊暗藏鋒芒。
司徒靜袖袍輕揮,碑林發出清越鳴響,如鐘磬合奏。
他沉聲道:"這些道碑見證過無數文道大家,今日能否引動文氣共鳴,全看諸位真才實學。"
話音剛落,文華院內響起此起彼伏的落筆聲。
有人下筆如有神助,墨跡如行雲流水;也有人仍在深思熟慮,這個看似寬泛的題目,實則重在明心見性,引得上古先賢共鳴。
‘明自我,見本心,...”
沈雲陷入沉思,這個題目可謂發人深省,讓他首次認真審視自我。
自修道之始,他的天賦便一騎絕塵,所遇障礙頃刻就能跨越,就連天道劫難,回首看來也不過是些許風霜。
但此刻,一個深藏已久的疑問浮上心頭——僅憑這份絕世天賦,他真的能走到道的彼岸嗎?
恍惚間,沈雲仿佛化作一尊古老的石像,陷入了漫長的思考之中。
......
與此同時,不少考生已完成文章。
“我先來!”
一位黃衣短發青年闊步而出,氣勢如虹,似乎胸有成竹。
“是郭若非!他家世代書香門第,在大通皇朝累世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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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他弱冠之年便創下數篇佳作,人稱"小詩豪",隻是不知為何被踏雪書院拒之門外。”
眾人目光齊聚,都想一睹這位才子的風采。
‘哼!我的詩文能被世人傳頌,自是不凡,隻是那些老古董不識貨罷了!’
郭若非內心冷哼,似乎想起被拒絕的往事,這始終是他心頭一根刺。
今日,正是他證明自己的時刻。
他展開手中玉簡,一篇詩文躍然眼前:
「鐵骨嶙峋立朔風,千鈞壓頂亦從容。平生淬得開山刃,敢向驚濤斬巨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