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天華府的喧囂漸漸沉寂。
白天車水馬龍的長街,此刻隻餘幾盞孤燈在風中搖曳,將青石路麵映得忽明忽暗。
主城府中央,一座巍峨的靈丹鋪在夜幕下顯得格外陰森,飛簷如蟄伏的巨獸,張牙舞爪地俯瞰著整座城池。
偶有夜梟掠過,發出一聲淒厲長鳴,驚得守夜人手中的燈籠跟著劇烈晃動。
華貴的大殿中,燭火通明。
有一位尖嘴長麵的中年人端坐主位,身披湛藍長袍,胸前繡著一尊金色丹爐,爐身上四道紋路熠熠生輝。
這正是丹鼎宗內門執事、四階煉藥師古長河的標誌性裝束。
“你是說,李老頭那裡又來了個天才藥師?”
古長河慢條斯理地抿了口靈茶,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露出居高臨下的審視。
被問話的是一位麵容陰柔的年輕人,他是丹鼎宗弟子風精衛,經常遊走在各大藥鋪,調查煉丹天才的下落。
“啟稟大人,那人對藥材了如指掌,更是深諳藥性,絕對是不可多得的煉藥天才。”
風精衛言之鑿鑿,將當時的場景娓娓道來。
“哦!?這李老頭倒是好運氣,不僅孫女天資絕頂,這又找了個好傳人。”
古長河指節一頓,以為沈雲是李老的傳人,語氣中充滿玩味。
忽而話鋒一轉,古長河壓低聲音道:“近日宗主有令,需為幾位王侯府上多備些"煉丹耗材"。隻要打點妥當,今科丹道狀元必是少宗主囊中之物。”
風精衛聞言,眼中迸發出狂熱的光芒。若能助宗門在科考中奪魁,他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弟子明日定將那人帶回!”
風精衛激動道,上次將李老孫女帶入宗門,他獲得了豐厚賞賜,成功躋身三階丹師。
嘗到了甜頭,他現在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古長河卻緩緩搖頭,語氣低沉道:“我們已經引起了不少丹宗的注意,以免夜長夢多,本座隨你一起去。”
二人密謀至深夜,殿內燭火搖曳,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
......
翌日,晨光初現,沈雲已來到藥堂中。
昨日和許多靈草接觸,木之變化在他心中愈發清晰;並且在救死扶傷間,對生命生機的感悟也更深一層。
“修行之道,在這紅塵萬象之中。”
沈雲心境澄明,既能執誅邪之劍斬妖除魔,亦能放下屠刀懸壺濟世。
病人們初見坐診者換成年輕麵孔,不免心生疑慮。然而不過片刻,所有的質疑都煙消雲散。
沈雲僅憑望氣觀色,便能洞悉病灶根源;無需切脈問診,已然直指症結所在。
開出的藥方更是精妙絕倫,令李老都暗自驚歎。
“老朽這頑疾糾纏十餘載,遍訪天華洲名醫,連五階煉藥師都束手無策..”一位錦衣老者顫聲感慨,"今日得遇沈先生,方知何為神醫聖手!"
昨日藥堂中的神奇一幕已傳遍坊間,這位老者慕名而來,沒想到竟真的遇上了神醫,解決了他多年的頑疾。
沈雲淡然一笑:“前輩心脈受損,乃是中了極寒之力,尋常水木屬性的丹藥無法根治。需以火係靈草化解陰寒,方能痊愈。”
他後半句未言——若不能完美掌控生機之力的護住心脈,火係靈草將是穿腸毒藥。所以那些煉丹師即使看出了問題,也根本無從下手。
老人連連點頭,鄭重地取出一枚寒光凜冽的令牌:“沈先生大恩,老朽無以為報。此物還請收下,日後可持此令來我西昌伯府。”
那令牌通體幽藍,竟是以萬載寒鐵鍛造而成,"西昌"二字筆走龍蛇,隱隱透出沙場肅殺之氣。
“這不是望石公嗎?”
堂內頓時嘩然,認出了老者的身份。
伯侯之爵僅次於王侯,西昌伯就是一位擅長征戰妖族的悍將,曾立下汗馬功勞,聲名顯赫。
而這位望石公正是西昌伯的父親,在天華府也是響當當的大人物,連府主都不敢絲毫怠慢。
沈雲從容接過令牌,神色依舊古井無波。
之後他叮囑了些調養之法,說得望石公連連稱是,恨不能立刻將他請回府中促膝長談。
.....
就在此時,人群中緩步走出一位兩鬢微霜的中年劍客。
他麵容俊朗如刀削,一襲青衫隨風輕揚,看似與尋常散修無異,卻自有一股說不出的瀟灑氣度。
“小家夥,可否為我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