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思緒飛揚,心中飛速推演,很快便理清了頭緒。
對於沈秋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膽大包天、桀驁不馴,頭腦也不太靈光,好幾次讓他都忍不住手癢。
但有一點沈雲十分肯定:這家夥沒什麼心機,想的全寫在臉上,根本不會說謊。
“滄與瀾的蓋世傳承,還有地脈深處的鯤族寶藏....”
沈雲眸光閃爍,輕聲自語:“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個精心布置的陷阱。”
滄瀾殿的經曆,他還記憶猶新。那尊千手千眼的怪物,即使以他目前的實力,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老太祝緊接著說道:“近日滄瀾殿異象頻頻,時常傳出鯤族氣息,更有人目睹先天陰陽圖顯化,此事已在修真界傳得沸沸揚揚。”
老山長閱曆深厚,聞言緩聲道:“滄瀾二人修為通天,當年他們聯手鎮壓了被遠古巨鯤撕裂的地脈,才有後來的滄瀾殿。眼下傳聞,倒與這段秘辛吻合。”
沈雲神色毫無波瀾,平靜開口:“此事,大乾最好不要插手。”
他心中門清,這八成是鬼仙在興風作浪。
至於什麼鯤族血脈,被他送進去的第二道君,可不就是鯤族血脈?
此事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沈雲說起了自己的經曆,以免眾人不明就裡,白白前去送死。
“原來是這樣。”
聽完故事的來龍去脈,眾人豁然開朗,立刻打消了前去一探的念頭。
可緊接著,他們看向沈雲的眼神,變得有些怪怪的。
‘元嬰境就敢招惹第二道君,還令它深陷絕境.....這位的本事和膽魄,當真一樣驚人。’
眾人相顧無言,心中閃過同一個念頭。
李顯道更是暗自嘀咕:‘莫非沈先生能有今日成就,與膽量也大有關係?’
他似乎窺見了某種真理,心下頗為自得。當然,他並不認識沈秋,否則斷不會有這種想法。
將危險告知眾人後,沈雲心頭一動,總覺得忘記了什麼事。
“罷了,想來也是無足輕重。”他想了片刻,依舊沒什麼頭緒,便不再深究。
.....
與此同時,中州邊界,一葉靈舟正破雲穿霧,駛向茫茫無涯海。
船頭立著一黑衣青年,雙手環胸,氣宇軒昂,眉宇間帶著滿腔的野望。
——不是沈秋,又是何人?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他望著蒼茫大海,傲然一笑:“蒼瀾殿,準備迎接我沈秋的駕臨吧。”
.......
...
回到白鹿書院,諸事既了,沈雲便起身告辭。
白淺與李顯道起身相送,都被他含笑婉拒。
待沈雲離去,老太祝望向白鹿山長,嘴角輕揚:“這回給書院請來一座大靠山,是否該好好謝我?”
如今世人皆知,沈雲是白鹿書院的先生,憑借這一重關係,白鹿書院完全壓倒了另外兩派的鋒芒,可謂一枝獨秀。
一時間,無數達官顯貴,千方百計將子弟送入書院,隻為攀附這層關係。
好在山長親自出麵,令諸多教席嚴格把關,才將這些趨炎附勢之輩拒之門外。
白鹿山長聞言,目光微動,語氣不疾不徐:“好是好,就是太過優秀了,我想他的老師應該很頭痛...”
老太祝順其目光看去,隻見一副未儘棋局,黑白縱橫、桃花相伴,訴說著未儘之意。
他眼底掠過一絲了然,輕聲歎道:“原來如此,此子果然是內秀於心,做事滴水不漏。”
風吹花,星如雨。
棋局勝負,已在不言中。
......
...
回到沉星閣,沈雲開始閉門潛修,消化近來積累的感悟。
之前那一局棋,給了他極大的啟發。
“山長的文道修為,已經登峰造極,若當日上京有他坐鎮,妖族隻怕早已聞風而逃。”沈雲輕聲感慨。
在這之前,他一貫奉行“求諸己身,不假外道”,演化鴻蒙世界。
而今他有了新的看法:種子若想長成參天大樹,也需汲取雨露陽光,積攢力量。
“修行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在證得鴻蒙道果前,外道也是我的助力,沒有好壞之分。”
沈雲靈台清明,種種感悟在如涓涓細流,儘數彙入大道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