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勝利,”龍吟風聲音低了些,卻字字清晰,“不是把敵人殺光,而是讓後來的人不必再拿起刀,也能活得安穩。”
他說完,從袖中取出那枚七號銅牌,放在墨風手中。
“這個,交給你保管。”
墨風怔住,低頭看著掌心冰冷的金屬,指節慢慢鬆開又收緊。
“等你傷好了,我們一起查。”龍吟風站起身,對醫者點頭,“好好治他。”
諸葛雄也走過來,翻開戰報冊子:“我已經下令,各派回山後三日內呈交戰鬥詳錄。誰在哪一刻出劍,誰補了哪個空檔,都要記清楚。我要編一本《戰情回顧簿》,以後新人入門,先讀它。”
有人問:“真有必要這麼細?”
“有。”諸葛雄合上冊子,“上一次大戰,我們靠的是經驗與直覺。這一次,我們贏在洞察節奏。下一次呢?若敵人學會偽裝破綻怎麼辦?若他們用假令旗調我們入伏呢?”
他環顧四周:“所以,不能隻靠熱血。得有製度。”
遠處,幾名弟子正合力抬起一塊石碑,準備刻寫陣亡名錄。錘子敲在鑿子上,發出沉悶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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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風望著那身影,忽然道:“昨夜倒下的兄弟,不該隻活在記憶裡。他們的名字,要刻進規矩裡。”
諸葛雄點頭:“所以我建議,三年一度‘盟誓大會’。各派掌門齊聚,重申協作之約,檢視戰備之實。不再是一戰之盟,而是長久之契。”
“好。”龍吟風應下,“從這一年開始。”
此時日頭已升至中天,營地忙碌有序。有人清點兵器,有人分發乾糧,還有長老帶著弟子複盤招式。
龍吟風站在原地,衣袍未換,肩頭塵土斑駁。他望了一眼遠方密林,目光微凝,隨即收回。
諸葛雄坐在案前,提筆起草章程,身旁堆滿各派送來的戰報。他寫了幾行,停下筆,吹了吹墨跡,又翻到一頁記錄,眉頭微蹙。
“這裡寫著,東側弓弩手在‘三鼓一停’時齊射,覆蓋銜接地帶。”他自語,“可墨風帶回的銅哨頻率顯示,敵軍傳令已有延遲。也就是說,我們的反擊其實搶在了敵軍換氣之前。”
他抬頭看向龍吟風:“是你故意提前下令的?”
龍吟風正在檢查一把斷刃,聞言抬眼:“敵旗晃動,狼煙未燃,那是最後的指揮信號。我若等它升起,就晚了。”
諸葛雄輕歎:“你賭了一把。”
“不是賭。”龍吟風搖頭,“是逼他們犯錯。我們打出節奏,他們就得跟著走。哪怕隻剩一口氣,也要壓住他們的呼吸。”
諸葛雄笑了下,重新落筆:“這一條,記進回顧簿第一條:‘主動造勢,優於被動應變’。”
太陽漸漸偏西,營地氣氛不再沉重,也不再亢奮。一種踏實的秩序感悄然形成。
墨風躺在醫帳內,閉著眼,手中仍握著那枚銅牌。一名暗衛進來換藥,見狀勸道:“放鬆些,彆總攥著。”
墨風沒睜眼,隻低聲說:“這是我離真相最近的東西。”
那暗衛歎了口氣,正要說話,忽聽外麵一陣腳步聲逼近。
一名傳令弟子急步而來,在帳外抱拳:“報告!北麵十裡發現一處廢棄據點,屋內留有炭筆痕跡,像是畫陣圖用的。”
諸葛雄立刻起身:“帶路。”
龍吟風也跟了上去。
臨行前,他對墨風說:“等消息。”
墨風睜開眼,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營地出口。夕陽拉長身影,映在焦土之上。
諸葛雄邊走邊問:“你覺得會是誰留下的?”
“不清楚。”龍吟風盯著前方,“但敢在戰後這麼快重返舊地,要麼是瘋子,要麼……就是那個背烏鴉銅扣的人。”
他們跨過一道倒塌的柵欄,身影漸行漸遠。
醫帳內,墨風緩緩坐起,不顧傷口疼痛,將銅牌緊緊貼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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