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燈影”的光芒,如同最清澈的泉水流過心田,又如同一麵映照萬古的明鏡,將玄一內心深處每一個角落都照得通透。那直指本源的拷問,並非攻擊,卻比任何攻擊都更加凶險,它動搖的是道基,拷問的是存在意義!
“救贖還是掌控?包容還是吞噬?超脫還是獨裁?”
每一個問題,都如同重錘,敲擊在玄一意誌最核心處。他看到了自己內心對力量的渴望,那並非純粹的守護之念,其中確實夾雜著不甘人下、執掌命運的掌控欲;他看到了自身混沌之道的霸道,海納百川的背後,又何嘗不是一種對萬法的吞噬與統合?他追求超脫,不願被任何規則束縛,但這極致自由的背後,是否也潛藏著淩駕於眾生之上的獨裁傾向?
道心在搖曳,意誌在震顫!那純淨的光芒仿佛要將這些“雜質”剝離、淨化,引導他走向一種更加“純粹”、更加“正確”的道路——或許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絕對救贖,或許是徹底的無為與放任……
就在這心神即將失守,道途可能被“修正”的千鈞一發之際——
玄一猛地昂首,發出一聲仿佛源自靈魂最深處的長嘯!嘯聲之中,沒有迷茫,沒有妥協,隻有一種洞悉自我後的坦然與堅定!
“何為掌控?何為吞噬?何為獨裁?!”
“我欲守護,便需有掌控命運之力!我欲包容,便需有吞噬萬法之能!我欲超脫,便需有定義規則之權!”
“此非雜質,此乃我玄一之本性,是我行於此道的基石!”
“善惡由心,力量無咎!我心光明,亦存暗影,此方為……完整的我!”
“我重鑄心燈,不為成為無瑕聖賢,隻為……踐行我道,守護我在意的一切!即便此道霸道,即便此心存私,那又如何?!”
“我道……即是我!”
“轟——!!”
仿佛某種無形的枷鎖被徹底打破!玄一的意誌非但沒有在那純淨光芒的拷問下崩潰或被“淨化”,反而如同曆經淬煉的神兵,變得更加凝練、更加璀璨、更加……真實不虛!
他接納了自身的全部,包括光明與陰影,包括無私與私欲,並將這一切,都融入了那“我道即天”的絕對意誌之中!他的道心,非但沒有偏離,反而因此變得更加圓融、更加堅定、更加……不可動搖!
那“最初燈影”灑落的光芒,在玄一這發自本心的呐喊與明悟之下,竟微微一滯,隨即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不再帶有任何拷問與引導的意味,反而變得柔和起來,仿佛……認可了這份獨一無二的“初心”?
幾乎在玄一堪破本心,道心升華的同一時刻,他身旁的瑤光也猛地睜開雙眼!她眸中原本因佛魔衝突而時常顯現的掙紮之色儘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澈見底、卻又深不可測的混沌之意。
“佛魔皆幻,唯我唯真!”她輕聲自語,周身混沌法相不再刻意平衡佛魔,而是徹底化為一種包容一切的灰蒙本源,氣息陡然攀升,竟隱隱觸及了煉虛中期的門檻!她也憑借自身的力量,渡過了這場“初心之問”!
然而,外界的危機,並不會因他們道心的突破而有絲毫延緩!
那幾具蘇醒的古老神魔殘念,已然攜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撲殺而至!
那纏繞雷霆的巨神骸骨,揮動由雷霆凝聚的巨錘,引動萬鈞神雷,化作一片毀滅的雷獄,籠罩而下!
那籠罩陰影的魔主骸骨,張開巨口,吐出一道腐蝕虛空、吞噬光線的暗紫吐息!
那身披星袍的未知存在,抬手間引動星辰軌跡,無數由星光凝聚的致命射線,如同暴雨般傾瀉!
這些攻擊,蘊含著它們生前的不滅戰意與對“心燈”的極致憎惡,威力足以輕易撕碎尋常大千世界!
“來得好!”
玄一長笑一聲,剛剛經曆道心洗禮,他正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來驗證所得!他一步踏出混沌真界,竟以肉身直麵那漫天攻擊!
他並未動用混沌真界的世界之力,而是純粹以自身剛剛升華的意誌與力量,引動了那縷混沌祖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