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真界,千裡疆域在混沌心燈的溫和光芒籠罩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演化。清靈之天愈發高遠,有先天清炁化為靈雨灑落;歸墟之淵沉澱萬物,將一切駁雜歸於混沌。山川拔地而起,河流自行開辟道途,一派生機勃勃的開天盛景。
玄一淩空立於真界中央,周身環繞著若有若無的混沌道韻,銀發無風自動,紫瞳之中倒映著整個世界的生滅。他指尖跳躍著一簇看似微弱,卻蘊含著“絕對自我”意誌的混沌心焰。
“光照之處,萬物生發。”他輕聲低語,心燈的光芒隨之波動,如潮水般湧向真界的每一個角落。光芒所及,靈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新生的精靈在光中孕育,連法則道紋都變得更為清晰穩固。
然而,就在這造化偉力達到鼎盛之時,異變陡生!
心燈的光芒在掠過西方一片新生的“寂滅禪林”時,猛地一滯。那原本由妙音源初法則“寂滅禪意”滋養而成的林地,竟在心燈純粹的“存在”之光下,投射出了一片極其濃稠、不斷蠕動的陰影!
那陰影並非實物,而是一種概念性的“存在缺失”,它貪婪地吞噬著光芒,並發出唯有靈魂才能感知的、令人癲狂的嘶嚎。更讓玄一心神劇震的是,這片陰影的核心,隱隱連接著正在禪林深處穩固境界的妙音!
“不好!”
玄一身形一閃,已跨越空間,出現在妙音身旁。隻見她寶相莊嚴,周身環繞著寂滅禪光,但在心燈的照耀下,她身後卻清晰地映照出一道與她本體截然相反的、充滿怨毒與毀滅欲望的黑暗法相!
“光之所至,影必隨形。”玄一立刻明悟,“妙音以寂滅禪意壓製內心魔念,往日如水月鏡花,看似圓滿。但我的心燈之光,蘊含‘真實’與‘定義’之力,竟照出了她佛法之下鎮壓的‘陰影’……這不僅是她的心魔,更是被‘最初之惡’的殘響所汙染、放大的人格暗麵!”
“呃啊——!”
妙音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莊嚴的法相出現裂紋。那黑暗法相猛地睜開雙眼,眼中是一片虛無的瘋狂,它尖嘯著,並非攻擊玄一,而是反身撲向妙音的本體,要將其徹底吞噬融合!
“在我的世界,豈容你放肆!”玄一紫瞳一凝,混沌道章自行運轉,演化無窮奧妙。
他並未直接動用蠻力攻擊那陰影,因其與妙音本源糾纏太深。他引動的是混沌心燈的另一重偉力——“心靈映照,意誌洗禮”。
“以我之心燈,定義此間真實:光為淨化,而非湮滅;影為考驗,而非終結!”
言出法隨!心燈的光芒性質驟然改變,從普照造化的創世之光,化為深入靈魂的澄澈之光。光芒如水銀瀉地,無視一切阻礙,直接照入了妙音的意識空間最深處。
轟——!
玄一的意誌,隨著心燈之光,降臨在一片破碎的佛國之中。
這裡梵唱與魔嚎交織,金色的菩提樹與黑色的扭曲藤蔓糾纏。妙音的本我意識化作一尊黯淡的金身佛陀,苦苦支撐著漫天黑色怨靈的撲擊,而那黑暗法相正高踞蒼穹,不斷剝蝕著她的佛性。
“玄一……”妙音的意識傳來微弱而絕望的波動,“快走……這是我自身業障,與那域外之惡融合……我已無法壓製……”
“胡言。”玄一的意誌化身顯化,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既入我玄一之門,承我混沌道果,你的業障,便是我的業障。我說你能渡過,你便能!”
他抬手,混沌心焰在此地化為一條灼灼燃燒的火焰長河,橫亙在妙音金身與黑暗法相之間。心焰並不灼燒妙音的佛性,反而讓其更加凝實;但對於那黑暗法相和漫天怨靈,心焰卻展現出恐怖的“存在否定”特性,觸之即燃,焚其根源!
“不——!憑什麼!憑什麼你能定義光與暗!憑什麼你能救贖!”黑暗法相發出扭曲的咆哮,它調動起源自“最初之惡”的那絲瘋狂與混亂,試圖汙染心焰。
“就憑,這是我的道!”玄一意誌如鋼,混沌道章全力推演,心焰長河之中,竟隱隱浮現出逆劫十三君的悲願虛影,那是薪火傳承的力量,是無數先行者對命運的不屈與反抗!
“塵歸塵,土歸土。外來的汙染,當被驅逐!自身的業障,當被降服!”
心焰暴漲,配合著妙音自身不屈的禪心,開始反向淨化、吞噬那黑暗法相。這是一場凶險至極的心靈之戰,遠比外界的刀光劍影更為驚心動魄。
不知過了多久,那瘋狂的嘶嚎與咆哮漸漸微弱,漫天怨靈在心焰與禪光中化為青煙。那黑暗法相最終被壓縮成一枚不斷跳動的黑色蓮子,被玄一以心焰封印,握於手中。
妙音的金身佛陀重新綻放出純粹的光芒,甚至比以往更加凝練、通透。她緩緩睜開眼,眸中帶著曆經劫波後的明悟與一絲後怕。
“多謝道尊……此番,若非你的心燈……”
“不必言謝。”玄一打斷她,看著手中那枚被封印的黑色蓮子,眉頭微蹙,“淨化了你內心的汙染,但也證實了我的猜測。‘最初之惡’的殘響無孔不入,它能放大我們內心最細微的破綻。今日是你,明日或許便是他人。”
他抬頭,目光仿佛穿透了混沌真界的壁壘,望向那無儘深空。
“我的心燈,能照見陰影,亦能引來更深的黑暗。係統之基,終焉議會……他們不會坐視一個能‘定義真實’的變量長久存在。”
“大過濾的倒計時,似乎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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