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看你是活夠癮了！”
巴特爾那張紫紅的臉膛因為暴怒而顯得有些發黑，
他像一座鐵塔般矗立在風雪中，鞭梢指著林一腳邊泥地上那個深陷的痕跡，
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你的臟爪子離那羊羔那麼近，是想把‘腐草惡息’送進它的命根子裡嗎？！我告訴你……”
他正要爆發，旁邊傳來一聲沉悶的咳嗽。
哈爾查不知何時拄著根油亮的骨杖站在了不遠處的一個矮土坡上，
他那鷹隼般的眼睛掃過跑回羊群的小羊羔靈活健全的腿腳，
又落在林一沾著泥的右手手指上，最後緩緩移向暴怒的巴特爾，眼中閃過一絲極其隱晦的光芒。
“巴特爾！”
哈爾查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份量，
“過來看看‘雪蹄’的崽子。”
巴特爾滿腔的怒火被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狠狠瞪了林一一眼，轉身走向哈爾查看護的羊群一角。
那邊有一隻精神萎靡的母羊和它剛出生就明顯氣息虛弱、步履踉蹌的小羊羔“雪蹄”。
哈爾查看也沒看匆匆走來的兒子，佝僂著身子蹲下，
枯瘦的手指輕輕按壓著那隻孱弱小羊羔乾癟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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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老的眉頭緊鎖，對著林一身處的位置，仿佛自言自語，又仿佛對著整個荒原風雪，
以他那特有的、帶著滾石摩擦般喉音的腔調低聲念誦了一段奇特韻文：
“凍土之下蘊藏的根須，
不眠之眼守望的源頭，
提爾貢河畔誕生的鱗爪，
啃噬星辰骸骨的巨獸……”
他吟誦時語速很慢，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沉重的分量。
最後一句落下，他抬頭，那雙渾濁卻銳利如刀的眼睛穿透風雪，牢牢釘在了林一臉上。
巴特爾聽得一頭霧水，但當他順著父親的目光看向林一時，
突然發現這個“腐草人”的身體僵在了原地，
手中那根沾滿泥汙的骨鏟脫手掉落在泥地裡，“噗”地一聲悶響。
林一的眼睛大睜著，瞳孔深處那幾乎消失的終焉黑暗瘋狂旋轉，仿佛看到了什麼極度恐懼的東西！
就在剛才哈爾查吟誦那古怪韻文的瞬間，當“啃噬星辰骸骨的巨獸”這句話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時，
林一意識深處那片絕對死寂的星雲殘骸，驟然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反應！
不是冰冷的知識碎片，而是一個冰冷、龐大、絕對意誌的烙印！
那烙印投射的形象，是一條在冰冷星雲中緩緩蠕動著的、
無法形容的、仿佛由宇宙塵埃與碎裂星體構成的、橫貫數片星域輪廓的龐大蟲形虛影！
一種屬於“祂”的、冰冷如同宇宙本身終末法則的貪婪意誌撲麵而來，
與哈爾查吟誦出的那荒蠻古拙的韻文產生了某種可怕的呼應。
“灰白鬃毛”部族並非單純的荒原牧民，他們那帶著滾石摩擦腔調的祈禱語，
竟然能引動沉睡在他識海深處的、屬於古神“祂”的本質烙印，
或者說……這些牧民所信奉的、守護著提爾貢河流域的神秘“獸神”，
其形態，竟然與地球北歐神話中，那條纏繞世界、ungandr）的形象，隱隱重疊！
冰冷巨蛇環抱星辰的畫麵撕裂了意識，林一靈魂在凍結的黑暗中瘋狂戰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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