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細節都無比真實,每一個念頭都被赤裸裸地剖開,放大!
他自以為的悔恨,在幻境中被一層層剝開,露出底下那肮臟、懦弱、不堪入目的本質!
“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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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彼丘在現實中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嚎,他雙手死死抱住頭顱,指甲深深摳進頭皮,鮮血順著指縫流下。
他拚命地搖頭,身體在地上瘋狂地翻滾、撞擊,想要擺脫那無窮無儘的、來自“自己”的背叛和唾棄!
藥碗被撞翻,漆黑的藥汁潑灑一地,如同他此刻汙穢絕望的靈魂。
江玉燕冷漠地看著他。
她沒有施加任何肉體上的痛苦,隻是將他困在了自己親手編織的、永無止境的“背叛輪回”之中。
讓他一遍又一遍地經曆自己最不堪的時刻,看清自己靈魂深處最肮臟的角落,永遠活在自我厭惡和崩潰的深淵裡。
這比千刀萬剮,更殘酷百倍。
雲彼丘的慘叫聲漸漸變成了不成調的、野獸般的嗚咽,瞳孔徹底渙散,涎水混合著血水從嘴角淌下,身體還在無意識地抽搐著。
他的精神,已經被那無窮無儘的幻境徹底摧毀,隻剩下一個空洞的軀殼,在自我背叛的永恒地獄裡沉淪。
江玉燕眼中那兩點幽邃的紫芒緩緩熄滅。
她甚至懶得再看地上那灘爛泥一眼,仿佛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紅影一閃,已從藥廬中消失。
藥廬內,隻剩下雲彼丘時而嗬嗬傻笑、時而驚恐尖叫的瘋癲囈語,和那彌漫不散的絕望氣息。
整個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死寂。
天空似乎都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血光。
各大門派緊閉山門,人人自危。
繁華的城鎮變得如同鬼域,街頭巷尾再無人敢高聲談論,隻有壓抑的哭泣和恐懼的低語。
“紅衣妖女”、“天罰”、“血洗凡塵”……這些詞如同詛咒般在幸存者口中流傳。
沒人知道她是誰,沒人知道她為何而來,隻知道她所到之處,便是人間煉獄,便是那些曾經顯赫一時,或道貌岸然者的末日。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也飛到了偏僻的蓮花樓。
李蓮花坐在樓內的小桌旁,看著一本書,卻久久沒有翻頁。
他麵前的茶杯早已涼透。
狐狸精一反常態,沒有趴在他腳邊,而是蜷縮在角落裡最陰暗的地方,耳朵緊緊貼著腦袋,喉嚨裡發出低低的、不安的嗚咽。
樓外,偶爾有驚慌失措的江湖人策馬狂奔而過,帶起一陣煙塵和充滿恐懼的叫喊。
“……全死了!萬聖道沒了!角麗譙死了!肖紫衿瘋了!雲彼丘也瘋了!是妖女!穿紅衣服的妖女!天罰啊!”
“……快逃!離開這裡!去哪裡都好!那妖女殺人不眨眼,連百川院都……”
李蓮花緩緩放下書。
他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
遠處天際,似乎還殘留著一絲不祥的暗紅。
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硫磺和血腥味,似乎更濃了一些。
他摸了摸心口。
那裡悶得厲害,像壓著一塊浸透了血水的巨石。
那個從天而降的、滿身血氣的瘋批美人……
她到底是誰?
她口中那些“欺負”他的人……難道指的是角麗譙、肖紫衿、雲彼丘他們?
她……殺了他們?
用那種慘烈的方式?
李蓮花閉上眼,腦海中閃過十年前東海的血色,閃過十年病榻的孤寒,閃過被至親背叛的冰冷……那些痛苦早已被他用一層又一層的豁達和淡然包裹起來,深埋心底。
可此刻,那層包裹被這突如其來的、帶著濃烈血腥味的“複仇”,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
他李蓮花,何德何能,值得如此……酷烈的“回報”?
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被摧毀的靈魂……
即便有罪,也……
“嗬……”他低低地苦笑一聲,帶著濃濃的疲憊和一絲茫然。
就在這時。
蓮花樓的門,被一股極其輕微卻不容忽視的力量,推開了。
沒有腳步聲。
李蓮花猛地轉身。
門口,那抹刺目的紅,靜靜地佇立在昏暗的光線裡。
江玉燕回來了。
她身上的紅裙依舊鮮亮,仿佛那濃重的血腥隻是虛幻。
她的發絲一絲不亂。
那雙美得驚心動魄的眼睛,帶著一絲尚未完全褪儘俯瞰蒼生的漠然。
她目光懶洋洋的直直地落在了李蓮花身上。
她看著他那身洗得發白的青衫,看著他略顯憔悴的臉色,看著他眼中殘留的震驚、茫然和一絲不認同的沉重。
她的目光在他臉上停頓了幾秒,然後,極其自然地抬起一隻手。
拍了拍他肩膀,“好了,二哥,那些礙眼的垃圾,都清理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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