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鋒陡然一轉,聲音變得如同淬了冰的刀子,“你當年在東海之畔,跪在我麵前,苦苦哀求我助你除掉李相夷,好讓你有機會染指他的女人、他的位置時……可不是這副道貌岸然的嘴臉啊!”
“你胡說八道!妖女休要血口噴人!”肖紫衿臉色驟變,厲聲嘶吼,試圖蓋過角麗譙的聲音。
角麗譙嗤笑一聲,眼神更加輕蔑:“血口噴人?肖紫衿,你以為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藏得很好嗎?”
她緩緩從袖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個巴掌大小、雕刻著並蒂蓮紋路的紫檀木盒,木質溫潤,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絕非尋常之物。
她將木盒輕輕拋給轎旁一名金鴛盟弟子,那弟子立刻高舉木盒,運足內力,讓所有人都能看清。
“諸位且看!”角麗譙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諷刺,“當年東海之戰前,這位肖院主,可是煞費苦心,尋來這南海沉水紫檀,又請名匠雕琢了這‘並蒂同心’的盒子。裡麵裝的,可是他從海外搜羅來的奇香‘夢甜引’!嘖嘖,據說此香最能勾動女子情思,令人心神蕩漾,意亂情迷……”
她故意拉長了語調,目光如同淬毒的鉤子,直直射向台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的喬婉娩!
“肖院主當時可是親口對我說,”角麗譙模仿著一種刻意壓低的、帶著猥瑣期盼的語氣,“‘待相夷身死,四顧門一散,婉娩心神大慟之際……此香,必能助我打開她的心扉,讓她……心甘情願地投入我的懷抱……’”
“轟——!”
角麗譙的話,如同在滾油裡潑進了一瓢冰水,瞬間炸開了鍋!
“無恥!下流!”
“竟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喬姑娘!”
“肖紫衿!你簡直禽獸不如!”
台下群情激憤,無數道鄙夷、憤怒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肖紫衿!
如果說之前的勾結金鴛盟還隻是權欲熏心,那麼此刻角麗譙揭露的這齷齪心思,則徹底暴露了肖紫衿靈魂深處的卑劣和肮臟!
他竟然在十年前,就謀劃著在李相夷死後,用這種下作手段去染指喬婉娩!
喬婉娩站在人群中,身體猛地晃了一下,臉色慘白如紙!
她看著那個被高舉的、雕刻著並蒂蓮的紫檀木盒,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胃裡翻江倒海!
她想起了很多細節。
想起了肖紫衿在她痛失相夷、最脆弱無助時無微不至卻又帶著某種壓抑熱切的關懷。
想起了他總會在她房間點燃一些助眠安神的香料……
想起了他看向自己時,那眼神深處藏不住的、讓她偶爾感到不適的占有欲……
原來……原來如此!
原來他所謂的深情,所謂的守護,從一開始,就包裹著如此不堪的算計和下流的圖謀!
他想得到的,從來不是她的心,而是用這種肮臟的手段,把她變成一個任他擺布的玩物!
人一旦起了懷疑,一切所謂的細節都會放大無數倍直接成了原罪。
巨大的惡心感洶湧而來,喬婉娩緊緊捂住嘴,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看向高台上肖紫衿的目光,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難以置信和……深入骨髓的厭惡!
那眼神,如同看著一團從陰溝裡爬出來的、令人作嘔的蛆蟲!
“不……不是的!婉娩!你聽我說!是這妖女汙蔑我!是她偽造的!”肖紫衿徹底慌了,他看到了喬婉娩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惡心和憎惡!
那比千刀萬剮更讓他痛苦絕望!
他拚命掙紮,聲嘶力竭地辯解,聲音都變了調,“這盒子!這盒子不是我的!我從未見過!角麗譙!你這毒婦!你為何要害我?!”
“害你?”角麗譙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刺耳,帶著大仇得報的瘋狂快意,“肖紫衿,你這種兩麵三刀、首鼠兩端的廢物,也配本聖女親自來害?不過是有人讓本聖女來看看,你這身披了十年的羊皮,是怎麼被自己撕下來的!真是……痛快啊!”
角麗譙的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
肖紫衿所有的辯解都顯得蒼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