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棚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踩在積水中啪啪作響。
一個年輕漁民衝到門口,渾身濕透,臉色發白。
“周叔!陳岸!外港...外港出事了!”
“錢萬三的快艇...翻了!”
雨還在下,劈裡啪啦地砸在漁棚頂上,像是誰把豆子倒進了鐵皮桶。
陳岸靠著牆,手從衣服內袋抽出來,防水袋被他緊緊攥在掌心裡,邊角一點沒濕。他鬆了口氣...卡還在,命就還在。
周大海蹲在門口,用竹篙把被風吹歪的油布重新壓好,回頭看了眼陳岸:“還能撐住?”
“死不了。”陳岸抹了把臉,雨水和血混在一起,在臉上劃出幾道泥痕,“就是肋骨挨了一下,喘氣有點疼。”
話剛說完,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機械聲:【連續簽到7天,解鎖‘氣象預判’。】
他一愣,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腦袋裡好像多了什麼東西,說不清是畫麵還是感覺,就是...突然“知道”了很多事。
他知道南邊的風正悄悄往西偏三度,浪頭四十分鐘後會降下來,也知道兩小時後南灣會有短暫的平靜期,足夠一艘破船衝出去。
他猛地睜眼,一把抓起地上那張踩得亂七八糟的漁網。
“東南風三級,浪高1.2米,現在修第三道網眼最穩。”他一邊說,一邊扯斷一段尼龍繩,手指飛快地打起結來。
周大海扭頭看他,那隻獨眼裡滿是疑惑:“你說啥呢?這鬼天氣還修網?”
“不是修,是改。”陳岸頭也不抬,“這張網本來是用來抗北流的,現在風向變了,受力點也得變。你看這兒...”他指著網中央一塊三角區域,“加兩道斜拉線,能扛住西南湧。”
周大海嗤了一聲:“吹牛不打草稿啊?你以為你是天氣預報台?”
陳岸沒理他,繼續低頭乾活。他的手很穩,每一個結都打得整整齊齊,間距均勻,鬆緊剛好。雨水順著棚頂漏下來,正好滴在他補好的網眼上,水珠滾過繩結,居然沒把結構衝散。
“第三個浮標,”陳岸突然抬頭,指向外麵被雨幕遮住的海麵,“它晃得不對勁。那是回流要來的信號,主浪還沒到。”
周大海皺眉,眯起眼盯著遠處那個隨波起伏的小紅點。確實,彆的浮標都是前後擺動,隻有那個在左右搖晃,像被看不見的手拽著走。
他喉嚨動了動,沒說話。
陳岸打好最後一個加固結,拎起整張網抖了抖。網麵發出輕微的繃響,像琴弦調到了最合適的位置。
“等會兒風會轉向西南,持續大概四十分鐘,然後回落。”他把網平鋪在地上,“那段時間,隻要船還能動,就能衝出去。”
周大海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剛補好的網眼,用力按了按。繩結紋絲不動。
“你這手法...”他低聲嘀咕,“跟老漁校教材裡寫的‘抗浪編織法’一模一樣。誰教你的?”
“沒人教。”陳岸拍了拍褲子上的泥,“我就是知道該怎麼弄。”
周大海盯著他看了好幾秒,忽然咧嘴笑了:“行啊,小年輕,裝神弄鬼還挺像那麼回事。”
“我不是裝。”陳岸掏出聲呐儀的備用電池,哢噠一聲裝進去,屏幕亮起微光,“錢萬三的人正在往南灣繞,想把封鎖線拉密一點。但他們不知道,那邊淺灘多,風一變,浪就會推著船往礁石上撞。”
周大海臉色變了:“你是說...他們會自己翻船?”
“不是會,是已經快了。”陳岸盯著屏幕上的信號軌跡,“他們走的是舊航路,以為風不會變。可風從來不聽人話。”
兩人正說著,遠處海麵猛地傳來一聲巨響...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