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即將昏厥之時,他憑著本能抬起右手,三根手指伸出水麵...那是他教小滿記賬的手勢,一筆、兩筆、三筆,代表“收到”。
動作完成,力氣徹底耗儘。
潮水推著他往岸邊而去。礁石刮過腿腳,火辣辣地疼,但他已無知覺。最後一股浪將他甩上沙灘,整個人癱倒在地,臉朝天空,雨水混著海水不斷流淌。
“哥!”
小滿撲過來,一把抱住他,渾身顫抖。她緊緊抱著算盤,仿佛那是最後一口氣。
“你回來啦...你真的回來啦...”她一邊哭一邊拍打他的臉,“你說要帶我發財的!不準賴!不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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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岸眼皮微微顫動,勉強睜開一條縫。灰白的天空尚未放晴,烏雲未散,但雨勢已小。他喉嚨裡咕嚕了一聲,像是笑,又像是嗆水。
“咳...我還...欠你一頓紅燒魚。”
小滿一愣,隨即破涕為笑:“你還惦記吃?你知不知道我跟著船漂了多久?差點被鯊魚啃了!”
“那你該慶幸...”他喘了口氣,“咱家沒買保險。”
小滿一拳砸在他肩上:“這時候還能貧?”
陳岸沒躲,任她打了一下。他慢慢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濕漉漉的,全是海水和眼淚。他沒說什麼,隻是把手放下,搭在身側。
遠處,石屋仍在,牆上的波形圖被雨水衝刷得有些模糊。裝置早已不見,地板合攏,仿佛從未開啟過。隻有那盞鏽跡斑斑的煤油燈歪在門口,玻璃罩裂了一道細縫。
他閉上眼,感覺身體輕了些。係統再未發聲,但他知道那些東西還在...洋流的方向、風的濕度、魚群遊過的軌跡,全都清清楚楚,像是長進了骨頭裡。
這不是係統賦予的,是海認可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小滿在拉他的胳膊。
“起來!彆躺這兒裝死!潮要漲了!”
他嗯了一聲,試著活動雙腿。疼,但還能動。兩人一瘸一拐往高處走去,走到石屋台階前,終於走不動了。
小滿一屁股坐下,把算盤擱在膝蓋上,劈啪撥了幾下。
“記上了啊。”她說,“今天損失兩條魚竿,外加你這條命,值一百斤黃花魚。”
陳岸靠著牆,喘勻了氣:“那你寫清楚,是我自己跳的,不算工傷。”
“你還想報銷?”她翻白眼,“做夢去吧!”
他笑了笑,抬頭望天。烏雲裂開一道縫隙,透下一縷陽光,灑在島東邊的淺灘上。那裡有幾株紅樹林幼苗,是上次風暴後他們偷偷種下的,如今竟活下了三棵。
“等回去。”他說,“咱們把剩下的苗都栽上。”
“你剛差點死在海裡,現在就想種樹?”
“樹活著,魚才有地方待。”他頓了頓,“人也是。”
小滿沒接話,低頭擺弄著算盤。過了一會兒,她輕聲說:“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陳岸轉頭看她。小姑娘臉上臟兮兮的,眼睛卻亮得驚人。
“我不是回來了嗎。”他說,“而且,我沒完成的事還多著呢。”
他撐著地麵想要站起來,手恰好碰到一塊小石頭。黑乎乎的,表麵坑窪不平,是那塊磁石的殘片。他撿起來,握在手裡,溫度剛剛好。
小滿扶著他,一步一步走向岸邊。鐵殼船還在,錨鏈完好,發動機發出熟悉的嗡鳴。她爬上甲板,回頭伸手:“上來啊!磨蹭什麼!”
陳岸抓住她的手腕,借力一躍,踏上甲板。船身晃了晃,隨即穩住。
他站在船頭,望著這片海。東南風拂麵而來,帶著暖意,應是季風轉換的前兆。他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修船、補網、測水溫、畫漁汛圖。日子還得一天天過,問題也還會再來。
但這一次,他不再等人給答案。
他解開胸前口袋,掏出一支筆,翻開防水袋裡的航海日誌,在空白頁寫下第一行字:
1983年7月19日,晴,宜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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