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主機屏幕的綠光還映在陳岸臉上。他手指懸在控製麵板上,盯著那三艘紅點一動不動。敵船卡在b7通道外,進退兩難,仿佛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拽住。
“他們怕了。”陳小滿坐在操作台前,懷裡抱著算盤,卻一顆珠子也沒撥動。她聲音不大,語氣裡卻透著篤定,“在等風向,也在等消息。”
陳岸沒應聲,隻從散熱口取下一塊鹽晶,小心地收進貼身口袋。那晶體冰涼刺手,像是剛從海底撈上來一般。
他走到窗邊,望向遠處...霧還未散,海麵上影影綽綽全是漁船的輪廓,宛如一群蹲伏待獵的野獸。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熟悉的提示音:“今日簽到成功,獲得‘季風控製’能力。”
他眨了眨眼,臉上沒有絲毫波動。這能力並非能呼風喚雨的玄術,而是係統將過去三百多次簽到積累的天氣數據徹底打通的結果。如今他清楚知道哪天起風、哪陣浪會轉向,就像掌握潮汐漲落的規律一樣精準。
“小滿,拿日誌來。”他回頭說道。
陳小滿利索地翻出那本邊角卷曲的航海日誌遞過去。陳岸翻開一頁,指尖劃過一行手寫記錄:“八三年九月七日,東北湧轉西南流,魚群壓底。”下麵畫著一道紅波浪線,是父親用紅筆標注的“黃金窗口”。
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電子鐘:九月六日,上午六點四十三分。
“還有不到二十小時。”他合上日誌,“通知周大海,計劃有變。”
無線電接通,周大海的聲音沙沙傳來:“咋?不圍了?”
“圍什麼,漁場要開了。”陳岸語氣平穩,“你帶人留在北線晃悠,浮標全開,燈輪流亮,搞得像百船大戰似的。”
“那你呢?”
“我下南邊。”他頓了頓,“走‘龍脊’。”
那邊沉默兩秒,隨即傳來一聲嗤笑:“你瘋了吧?那地方誰敢進?霧一起,鬼都找不到路!”
“所以我才要去。”陳岸淡淡說完,掛斷通訊,“記住,彆真動手,讓他們聽見動靜就行。”
半小時後,三艘改裝漁船悄然離港。船頭掛著簡易擋風布,艙內堆滿補給和備用電池。陳岸站在主船甲板上,手中捏著一片鹽晶,正緩緩插入聲呐儀側麵的接口。
“這破機器還能撐住?”駕駛員老李搓了搓臉,“昨夜跑了大半宿,風扇都快燒糊了。”
“能撐。”陳岸按下啟動鍵,屏幕閃了幾下,逐漸顯出海底地形,“鹽晶導熱比銅快,臨時頂著沒問題。”
信號穩定後,航線立刻鋪展。屏幕上,一條細線沿東南方向延伸,穿過一片標注為“盲區”的海域。
“就是這兒。”他指著,“爹畫過的‘魚眼渦流’入口。”
老李皺眉:“這地方連海圖都不標,真能行?”
“標了才怪。”陳岸冷笑,“誰願意把好魚場告訴彆人?”
船隊繼續南下。太陽升至頭頂時,海麵開始起霧。起初隻是薄紗般一層,隨後越來越濃,到最後前後兩艘船都看不見了。
“能見度不到五十米!”老李拍了下方向盤,“再往前就是外海,萬一撞礁...”
無線電突然響起,是陳小滿的聲音:“哥!周叔剛報信,說前麵是禁區,讓你趕緊停!”
陳岸沒動,隻低頭看了眼聲呐屏。信號有些漂移,但鹽晶仍在共振,海底輪廓勉強可辨。他掏出日誌,翻到那頁泛黃的手繪圖,與屏幕上的等深線逐一對照。
“沒錯。”他低聲自語,“左邊是斜坡,右邊有斷崖,中間這條槽...就是‘眼’。”
他拿起對講機:“關燈,關強聲呐,隻留微光導航。順著水流走,彆提速。”
“你真信這玩意兒?”老李聲音發緊。
“我不信命,也不信運氣。”陳岸把日誌塞回懷裡,“但我信我爹記下的每一個字。”
船隊緩緩推進。霧越來越厚,空氣濕得幾乎擰得出水。駕駛艙裡無人說話,隻有儀表盤偶爾發出滴答聲。
兩個小時後,前方的濃霧忽然裂開一道口子。
“不對勁...”老李眯起眼,“水色變了。”
陳岸起身扒著舷窗望去。隻見濃霧中出現一片深藍穀地,水麵平靜如鏡,卻不斷有魚躍出,啪啪作響。
“到了。”他鬆了口氣,“這就是‘魚眼’。”
三艘船一字排開,撒網。第一網收上來時,纜繩幾乎繃斷。秤砣直接壓到三千斤刻度,金槍魚、??魚擠滿甲板,活蹦亂跳。
“發財了...”老李咧嘴傻笑,“這哪是捕魚,這是撈金磚啊!”
陳岸沒笑,隻讓陳小滿記下捕撈量和坐標。他轉身走進艙室,打開公共頻道,將實時畫麵同步推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