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後牆的窗縫裡,火星一粒接一粒地往外蹦。陳岸貼著牆根蹲著,呼吸輕得像羽毛落地。
剛才那一腳踢箱子的聲音太大了,錢萬三正在屋裡來回走動,手電筒的光從門縫裡掃出來,晃來晃去,跟探照燈似的。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的防水袋,配額表還在。可賬本——尤其是能留下指紋的原件——還沒拿到。
頭頂“哢”一聲悶響,一根燒了一半的橫梁歪了歪,掉下一塊焦黑的木頭,砸在窗台邊,騰起一陣黑煙。熱浪撲麵而來,嗆得他眯了下眼。
就在這時,腦子裡忽然“叮”地一聲,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今日簽到成功,獲得‘抗風繩索編織法’。”
陳岸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技能來得也太及時了!
他立刻從救生圈上拆下尼龍繩,三股並成兩股,手指飛快翻動起來。係統教的編法並不複雜,但講究繞結的角度和受力點,編出的繩子不怕風吹,也不易被高溫燙斷。
很快,一張結實的小網成型了。他在末端打了個活扣,掂了掂,甩了兩圈試手感。
火勢已經蔓延到東側牆麵,整麵牆都在晃。再拖下去,彆說賬本,連箱子都要化成灰。
他貓著腰挪到一塊較高的礁石上,借著火光看清窗口位置。風從東南方向吹來,火苗向外卷,守在門口的兩個穿工裝的男人被熏得直咳嗽,不住往後退。
就是現在!
陳岸手腕一揚,繩子飛出,活扣精準套住窗邊一隻半燃的紙箱。輕輕一拽,箱子滑到窗沿,“砰”地摔在地上,火團“呼”地炸開,嚇得那兩人跳著躲開。
“誰?!”有人吼了一聲。
沒人回應,隻有火焰燃燒的劈啪聲。
陳岸沒停,第二輪繩索又甩了出去,這次目標是靠裡麵的一個大箱子,標簽上寫著“冷鏈運輸單據”,一看就是用來糊弄人的假名目。
繩子繃緊,他用力往回拉。箱子蹭著地麵滑動,剛出窗口,“轟”地一聲,屋頂塌下一角,火星四濺,差點點燃繩索。
他趕緊收線,把箱子拖到背風的礁石後。打開一看,全是複印件,油墨都糊了,根本沒法用。
“還有一箱。”他低聲自語。
這時,周大海的船悄悄靠了過來,停在北邊暗流區。船頭燈忽明忽暗,看似故障,實則是按約定節奏發信號:兩亮一滅,表示外圍安全。
陳岸衝那邊抬手比了個“ok”,隨後目光鎖定最後一處堆放點——屋子最裡麵,靠著鐵架的那個深綠色文件箱。那是錢萬三親自搬過去的,肯定有問題。
可那裡火勢最猛,根本進不去。
他正思索對策,對講機突然“滋啦”一聲,傳來陳小滿的聲音:
“哥,東邊那箱賬本,每秒燒三厘米,現在隻剩十七秒就燒到夾層了。”
陳岸心頭一緊:“你怎麼知道?”
“我算的啊。”她語氣平靜,“火苗高度、傾斜角度、紙張密度,再加上風速,不就是個加減乘除嘛。你要是再不動手,那頁帶簽名的結算單就沒了。”
他差點笑出來。這丫頭,腦子轉得比誰都快。
十七秒——夠乾點事了。
他重新編了段更結實的繩子,加了雙層絞結,確保一次命中。然後爬上更高的礁石,估算風向和落點。
錢萬三還在外麵罵人,手裡攥著計算器,一邊翻剩下的幾張紙一邊吼:“全給我燒透!一張紙片都不能留!”
陳岸屏住呼吸,繩索猛地甩出。
“嗖”地一下,活扣穩穩套住綠色箱子的把手。
他用力一拉!
箱子剛離地,一根燒斷的房梁“哐”地砸下來,擋了一下,繩子瞬間繃直,差點崩斷。
他咬緊牙關不鬆手,硬生生把箱子從火堆裡拖了出來,滑到窗邊。
火舌追著舔上來,箱角已經開始冒煙。
陳岸衝上去,一腳踹開箱蓋。裡麵一堆文件燒了一半,焦邊卷曲。最上麵那份還剩小半張,抬頭印著“南洋漁路結算清單”,下麵是三個人的簽名欄——趙有德、錢萬三、陳天豪,每個人的指紋都清清楚楚按在油墨字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