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兩步，站到船沿邊，離她更近了些。
“你爸留下的賬本我們已經查清了，錢萬三也招了。你現在還想替誰擋事？港商許了你什麼？給你安排工作？還是幫你抹掉那些挪用記錄？”
“我沒有！”她突然提高聲音，“我不是為了自己！我是...”
話說到一半猛地刹住。
她意識到說漏了嘴，立刻閉口不言，手反而更緊地攥住了遙控器。
這時，船上的無線電“滋啦”響了一聲。
“岸哥，我在北口待命。”周大海的聲音傳來，“二十艘船都集好了，隻要你一聲令下，立馬封航道。”
陳岸沒動，隻是靜靜看著趙秀蘭。
她眼神微閃，顯然沒想到對方還有後招。
“你以為你是悄悄來的？”陳岸淡淡道，“我一出港就覺得不對勁。聲呐失靈得太巧了，偏偏發生在我送證據去縣城的路上。所以我賭了一把...你背後的人肯定想親眼確認乾擾是否生效。”
他指了指她的遙控器：“你在觀察，我就在反觀察。你現在手裡那個東西，不隻是開關，是個雙向通訊器吧？你在接收指令，也在回傳狀態。”
趙秀蘭沒有否認。
海風忽然變大，吹得快艇輕輕晃動。她站在那裡，像一根繃到極限的弦，隨時可能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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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最蠢的是什麼嗎？”陳岸忽然換了語氣，甚至帶了點調侃，“你們用的乾擾頻率，是民用漁船常用的波段。這種信號早就過時了，連漁政船都不用了。我還以為你們至少會換個加密信道。”
“我們...隻是按指示做事。”她低聲說。
“那就回去告訴你們的‘指示者’。”陳岸將聲呐儀掛在胸前，藍光穩定亮起，“下次想動手，記得先升級技術。彆拿十年前的老套路，來碰一個天天泡在海裡簽到的人。”
他轉身走向駕駛艙，留下一句話隨風飄散：
“這趟我不攔你。但下次再讓我抓到，這遙控器，我就直接交給公安。”
趙秀蘭沒動，也沒回應。
她隻是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黑色裝置，指尖仍在微微顫抖。
無線電再次響起。
“岸哥，要不要我帶船過來？”周大海問。
“不用。”陳岸靠在艙門口，望著那艘快艇緩緩調頭，“讓她走。”
引擎聲漸漸遠去，海麵恢複平靜。
他低頭檢查了一遍新裝的屏蔽模塊，確認運行正常，正準備收設備，忽然注意到遙控器底部有一道細縫。
不像普通的電池倉。
他眯了下眼，默默記下了那個位置。
遠處，趙秀蘭站在快艇尾部，直到漁船徹底變成一個小黑點，才緩緩鬆開一直緊握的手。
掌心一道深深的壓痕，像是被什麼東西硌了很久。
她將遙控器翻過來，在陽光下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輕輕放進外套內袋。
海風吹起她的頭發，遮住了半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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