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輕拂,漁船在水麵上微微搖晃。陳岸站在甲板上,手裡緊緊攥著那張從遙控器裡取出的記憶卡。
周大海剛離開,保險櫃也已鎖好,可他心裡那股壓抑感卻始終無法平息。
藥的事不能再拖了。
他低頭看了眼防水袋中的玻璃瓶殘渣,轉身走進船艙,將記憶卡插入聲呐儀。
屏幕一閃,視頻開始播放——趙秀蘭彎腰打開灶台下的鐵盒,動作很輕,但盒子邊緣那一圈鏽跡,在畫麵放大後顯得格外刺眼。
“這東西不該出現在廚房。”陳岸低聲說道,“藏得再好,也會露出破綻。”
天剛蒙蒙亮,他就上了岸,直奔趙有德家的老屋。
村委正在查賬,巡邏人員來回走動,但他繞到後牆,踩著柴堆旁的石墩翻了進去。
廚房門虛掩著,地上還留著前幾天搜查時的腳印。他沒多看,蹲下身便掀開了那個舊鐵盒。
果然,底下的地板鬆動了。
他用螺絲刀撬開兩塊木板,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
下麵是個狹窄的地窖,剛好容一人進出。他套上防滑膠靴,順著牆邊的木梯緩緩爬下。
裡麵漆黑一片,雙眼適應片刻後,竟漸漸能看清四周——這是上次簽到獲得的“夜間視力”,可在全無光線的環境中視物。
角落裡擺著幾個破舊木箱,他逐一打開。前兩個是空的,第三個裡麵整齊碼放著小藥瓶,三十多支,全都用塑料膜密封,標簽被徹底撕去。
他擰開一瓶,倒出一粒藥片放在手心。白色,略帶灰斑,和家中灶台夾層發現的殘藥完全一致。a8307。
“果然是他們廠的。”陳岸冷笑。
縣供銷社的藥品清單他反複看過多次,這種編碼唯有陳天豪名下的製藥公司才使用。a是內部代號。這批藥早已停產,如今卻出現在一個貪官的地窖中,還被人悄悄放進他的水壺。
這不是巧合,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局。
他將藥瓶重新包好,塞進防水袋,順手拍下地窖內部視頻,存入係統備份。離開時,他仔細抹平腳印,複原地板,僅留下細微縫隙用於通風。
回到碼頭,他沒有回船,而是走向附近一處公用電話亭,撥通了縣醫院藥檢科老李的號碼。
“老李,我親戚腿疼,用了點偏方藥,怕有問題,想悄悄驗一下。”
“什麼藥?”
“白色的片劑,有點結塊,說是鎮靜用的。”
“行,你送化驗室就行,不寫名字,我幫你安排在下午第三批。”
掛斷電話,陳岸騎上自行車趕往縣城。風很大,他把防水袋貼身放進衣領,外頭裹緊外套,生怕出半點差錯。
抵達醫院已是中午。他避開正門,繞至側樓,將藥瓶交給等在走廊儘頭的老李。對方接過包裹,掃了一眼包裝,點頭道:“放心,沒人知道是你送來的。”
陳岸並未走遠,在門診大廳找了個長椅坐下,目光始終盯著化驗室方向。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走廊儘頭出現一名身穿灰色風衣的男人。
他站在化驗室外,右手一直插在袖口裡,姿勢古怪。那人既不看時間,也不掛號,就這麼站著,仿佛在等人出來。
陳岸眯起眼睛。
係統忽然“叮”了一聲:【檢測到異常心率波動】。
這是近日簽到解鎖的新功能——微弱生命信號感知,可捕捉十米內的心跳變化。眼前這人的心跳比常人快了近二十次,明顯處於高度緊張狀態。
“他是來等藥的?還是...準備動手?”
他不動聲色起身,沿著消防通道走上二樓平台,居高臨下觀察。風衣男仍佇立原地,右手始終未抽出。
這時,化驗室的門開了。護士長端著托盤走出,一邊走一邊低頭核對單據:“這批藥...上個月就停產了,生產線都拆了,怎麼還有存貨?”
話音未落,她忽然抬頭,像是看到了什麼。
陳岸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玻璃反光中,風衣男抬手摸了下耳朵,袖口上滑,露出手腕內側的一處刺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