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珩抬手指了指身旁的朱槿，後者正靜靜佇立，周身的元素粒子微微浮動，像是在呼應著什麼。“原本的計劃，是讓夢境中的所有人駐守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以此構築防線抵禦張權的進攻。阻擋住第一波攻勢後，我們會遭遇他手下的金木水火土雷空——共計六名暗元素失控者。”她頓了頓，語氣凝重了幾分，“他們的實力遠超普通元素使用者，若是眾人無法抵禦，便需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撤退，最後在風城中央電視塔下集合，與國安局緊急指揮部重新商議對策。這是一切計劃的開端。”
“若大家都成功擊潰了目標，最後在此集合的本該是你們十個人，並不包括我。”蘇珩的目光掃過這片正在褪色的廢墟，“之後你們會對張權的部下展開收網，可礙於他掌握的元素克隆技術，那幾名護衛會重新複活，攔住你們的去路。就在那時，徐引會因朱槿攜帶的遺失元素反噬，暫時失去作戰能力。戰力大打折扣的你們隻得暫時撤退。”
她的視線落在欣怡臉上，帶著一絲複雜的憐憫：“而你，會為了保護徐引，為了這場戰鬥的勝利，義無反顧地動用遺失元素。那股力量會讓你獲得預知未來的能力，為他們指明勝利的道路。但代價是，使用遺失元素後的72小時，你的身體機能會徹底衰竭，直至死亡。”
“你為什麼會對遺失元素如此了解？”欣怡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這股力量帶來的誘惑與危險，她此刻終於有了切身體會。
蘇珩垂下眼簾，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因為……我就是遺失元素本身。”她抬眼看向欣怡，眸中閃過一絲痛楚，“這是足以改變世界的力量，可它帶來的副作用，也是最慘痛的——每一次動用，都是在透支生命的根基。”
“這是……原本的計劃？”欣怡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仿佛要將這個殘酷的事實甩開。
“不，這是原本的未來。”蘇珩糾正道，“你或許會問，我為何會知曉得如此清楚？現在我能解釋的，是我乃時間旅者。這一切的未來，都是朱槿通過數萬次模擬嘗試得到的幾種結果。而我站在這裡，正是為了改寫其中最糟的一種。”
“若這是原本的未來，那其他意料之外的可能呢？”欣怡追問，她迫切地想知道，是否存在另一條路，能讓徐引不必付出這樣的代價。
“嗯，第二個方案。”蘇珩點頭，“根據推算，若所有人都完成了任務或成功撤退，按照各自所處的地理位置，最遲的人也會在25日24點前抵達電視塔，而徐引是離那裡最近的一個。若到了24點仍有人未歸，確定最終人數後，徐引會選擇獨自動用遺失元素的力量扭轉時間，讓一切回到24小時前重新開始。”
“扭轉時間的副作用，是會大幅損傷身體機能。”蘇珩的聲音低了下去，“他隱瞞了這件事，決定由獲得遺失元素力量的自己，獨自麵對那六名護衛。當然，對方付出的代價微乎其微。他會以自己實體化武器的元素生命為代價，發動元素爆炸毀掉這裡的一切——這是僅用他一人的犧牲換取的勝利，也是目前看來最穩妥的方案。隻是最後，他的生命會永遠被困在夢境中，徘徊不去。”
“那你說的第三個方案……”欣怡將手中的橫刀緩緩收回刀鞘，金屬摩擦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第三個方案嗎……”蘇珩沉默了片刻，目光掃過徐引的遺體，最終落在欣怡身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無奈，“就是現在的樣子——我們，徹底失敗了。”
“首先，太陽元素與元太陽元素，是唯一能破局的關鍵。”蘇珩解釋道，“原本徐引不想讓你卷入其中，打算由他與徐夢二人的元素力量破解加強暗元素，所以先將你傳送至次元空間，留下自己與徐夢應對。可真正交手後他才發現，即便聯手，自己也絕非那些人的對手。為了保護元太陽元素的持有者徐夢，他隻能將她也送進次元空間，最終隻能寄望於你能協同徐夢作戰。”
“太陽元素與元太陽元素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欣怡仍是不解。
“元太陽元素的完全發動，必須以太陽元素的粒子作為載體。”蘇珩耐心解釋，“若是脫離了太陽元素，元太陽元素在戰鬥中隻能發揮正常水平，無法完全壓製暗元素攻擊。所以必須留下至少一名太陽元素持有者，元太陽元素才能真正發揮它的威力。”
“所以徐引從一開始就想到了這一點？”欣怡的聲音微微發顫，原來他每一步的安排，都藏著這樣的深意。
蘇珩點點頭：“他應該早就算到了這裡。畢竟，隻要繼承者還活著，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敵人就無法立刻做出針對性的對策。而這，也是我們脫離夢境的最後機會。”
“脫離夢境的……機會？”欣怡愣住了，她從未想過，自己還有離開這裡的可能。
“我這次回來，是為了那些回不來的人。”蘇珩朝朱槿看了一眼，後者輕輕頷首，隨後她轉向欣怡，語氣鄭重，“我們當下所處的夢境即將崩潰。身為第二代太陽元素繼承者，你進入這裡本身就是個意外。現在的你正處於深層夢境，即便找到逃離的方法，也隻能先回到淺層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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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我們要分開了？”欣怡的心猛地一沉，她看著蘇珩，又看了看身旁仍在抽泣的徐夢，突然明白了什麼。
“你的存在對我們而言至關重要，可你在深層夢境中待得太久，會逐漸失去回歸現實的錨點，再也回不到淺層夢境。所以……”蘇珩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可是……元素神明的旨意……”欣怡喃喃道，她一直以為，自己的使命就是留在這裡，完成徐引未竟的戰鬥。
“已經結束了，第二代太陽元素繼承者，欣怡。”蘇珩打斷她，語氣溫柔卻堅定，“你的任務已經完成，未來的道路已經開辟，你該回到屬於你的現實中去了。我知道徐引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麼，可……事實往往就是如此難以接受。”
“怎麼會……”欣怡搖著頭，眼淚又一次不受控製地湧出。
“夢境中離去的人，最終會在夢境崩塌的瞬間，在現實中蘇醒。所以你不必為他擔憂。”蘇珩輕聲安慰，試圖撫平她的傷痛。
欣怡沒有說話，隻是望著徐引的遺體，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