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傳來篤篤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屋內漾開一圈圈漣漪，打破了午後的寧靜。拉開門的瞬間，他怔住了——門外站著的白發少女，眉眼間是熟悉的輪廓，可那頭曾經如墨的長發已變得花白，像落滿了初雪，既熟悉又陌生。而少女看到他時，湖藍色的眼眸裡也閃過一絲驚訝，握著門把的手指微微收緊。
“嗨，好久不見。”蘇珩微微仰頭，看著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徐引，聲音裡帶著幾分穿越時空的沙啞。
“蘇珩……”徐引喉結動了動，眼中的疑惑如流星般一閃而過，嘴角的弧度有了細微的變化，“你終於來了。看來，夢境的確已經開始崩塌了。”
“是啊，我終於來了。”蘇珩的湖藍色眼眸定定地注視著他，那目光像浸在水裡的石子，沉而亮。
次元隧道裡的時間從無規律可言，沒人知道這些日子，蘇珩在無儘的黑暗中漂泊了多久。是幾分鐘？幾小時？還是幾年，甚至幾百年？或許，隻有她那從烏黑褪成花白的長發，能悄悄泄露答案——發梢的白，像被時光啃噬過的痕跡，層層疊疊。
“沒有太陽元素的指引……你為了找到我……到底在那片黑暗裡漂了多久？”徐引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指尖在身側輕輕蜷縮。他從沒想過，自己當初近乎私心的托付，蘇珩竟真的循著微光找到了這裡。
“這很重要嗎？”蘇珩擺擺手，語氣裡帶著幾分刻意的輕鬆，目光卻掃過他的臉，像是在探尋什麼，“難道不該先說說，你為什麼做得這麼絕情？”
“我……”徐引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要不是念在你我曾是獵曉的隊友，我才不會管這檔子事。”蘇珩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像淬了冰，讓徐引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不然的話，這世界變成什麼樣，與我何乾？更何況……你從前也總是這樣……”
“欣怡來到這裡，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徐引避開她的目光，看向遠處的天際線，“她漸漸沉迷其中，連我……”
“連你也被她的樣子迷惑了？”蘇珩挑眉，語氣裡帶著點譏誚，“我真替她覺得委屈。”
徐引突然低低地笑了一聲，沒打算反駁，隻是輕聲道：“未來正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走，欣怡留在這裡太危險了。”
蘇珩沒有接話，空氣中靜得能聽到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更何況……我們不過是做了一場相同的夢而已。”徐引補充道，聲音輕得像歎息。
“嗯？”蘇珩皺起眉，湖藍色的眼眸裡閃過警惕，“你什麼意思？”
“我們或許……還在夢裡。”他迎上蘇珩的目光，眼神清明而篤定。
“這不可能！”蘇珩後退半步，周身的元素氣息驟然緊繃，“如果這是夢境，我怎麼可能在次元空間裡徘徊那麼久？你……不是他？”
徐引卻自顧自地往下說：“我們的夢……是連在一起的。欣怡來之前，我一直困在更深層的夢境裡。是她的到來，像一道光，讓我有機會回到第二層夢境——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淺層夢境。”
“照你這麼說……現在的我還在次元隧道裡……那你……”蘇珩的聲音有些發顫，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同樣在夢中。”徐引的目光沉靜如水，“欣怡自始至終，都沒有在現實世界裡出現過。未來的我在死前找到了你，讓你穿過次元空間回到過去，想改寫我們的曆史。”
“不可能……”蘇珩搖著頭，像是在說服自己。
“在夢裡……是不會真的死去的。”徐引看著她，語氣平靜，“你可以試試。”
“開什麼玩笑！如果這不是夢呢？”蘇珩的聲音陡然拔高，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蘇珩，我知道你對欣怡的事有很多想法。”徐引的聲音緩了下來，“但正因為我清楚我們還在夢中，才能果斷做出那些決定。”
“你是說……從你遇到欣怡，到張權準備毀滅世界的這兩個月……我一直都在穿越時空的夢裡？”蘇珩的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茫然。
徐引點點頭：“你哪兒都沒去，一直在這裡。”
“那等我醒來……怎麼才能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蘇珩的後背已被冷汗浸濕，聲音裡的鎮定蕩然無存。
“找到我，我會告訴你答案。”
“這怎麼可能……我怎麼會陷入這樣的夢裡……”她喃喃自語，湖藍色的眼眸裡寫滿了混亂。
“淺層夢境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讓你察覺不到自己在做夢，從而永遠沉睡。”徐引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銀色橫刀，刀身映著他沉靜的臉。
“你要乾什麼？”蘇珩警惕地看著那把刀。
“總而言之，我們該醒了！”徐引握緊橫刀，刀身突然爆發出細碎的光粒，仿佛要刺破這層虛假的寧靜。
2023年5月21日早晨6點。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篤篤聲密集得像是在叩擊人心。徐引拖著一身疲憊下樓，昨夜未消的倦意還掛在眼底，手剛觸到門把，就聽見門外隱約傳來的呼吸聲。拉開門的瞬間，他愣住了——眼前的少女身形熟悉，可那頭標誌性的烏黑長發竟化作了滿頭銀絲，在晨光裡泛著柔和的白，讓那張臉添了幾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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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珩？”徐引的驚訝寫在臉上，他下意識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仿佛不信自己所見，“你染發了？”記憶裡的蘇珩，永遠是一襲黑衣配著墨色長發，利落得像出鞘的刀，可眼前這頭銀絲，卻讓她多了種曆經歲月的沉靜。
“徐引，告訴我，這還是夢嗎？”蘇珩沒有接他的話，湖藍色的眼眸緊緊盯著他，裡麵翻湧著不安與急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