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23日。
太陽元素協調率：24.03
自張權事件過去已經兩年，風城像是被晨露洗過的花，褪去了舊日的傷痕。曾經斑駁的牆麵被新漆覆蓋，坑窪的街道鋪成了平整的柏油路麵，連空氣裡都飄著淡淡的草木香——那是新栽的行道樹散發的味道。人們步履輕快地穿梭在街頭，孩子們舉著氣球追逐打鬨，公交車裡傳來報站聲，一切都像從未經曆過那場動蕩，隻有城市中央的廣場上，那座黃銅雕塑在陽光下閃著溫潤的光。
雕塑是一朵盛開的葵百合花，花瓣舒展得恰到好處，花蕊裡藏著細小的紋路，湊近了才能看清——是獵曉組織成員的名字，一個個嵌在金屬裡，像星星落在花心裡。徐引並不提議這麼做，而夏局長卻說：“英雄不該被忘記，就像花會記得春天。”此刻，陽光穿過花瓣的鏤空處，在地麵投下細碎的光斑，幾個老人坐在雕塑旁下棋，說起當年的事，語氣裡帶著後怕，更多的卻是慶幸。
“哥哥！”徐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點雀躍。這兩年她總黏著徐引，吃飯要挨著坐，出門要挽著胳膊，像是要把過去那些疏遠的時光，都用親昵補回來。
徐引回頭：“怎麼了？”
徐夢拿起茶幾上的合照，照片邊緣已經有些磨損，顯然被翻看了很多次。“已經很久沒和大家聯係了，”她指尖劃過照片上的每個人。
她的目光在照片中間停住。蘇珩站在最中間，穿著簡單的白t恤，單手叉腰，嘴角揚著自信的笑，陽光正好落在她臉上，連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特彆是蘇珩姐姐，”徐夢的聲音輕了些，“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有沒有找到想去的地方。”
徐引接過照片，指腹輕輕擦過蘇珩的影像。兩年前分彆時，她說要去尋找“沒有規則的自由之地”，從此便斷了消息。“說來也是，”他把照片放回相框，“上次聽人說，在南方的海邊看到過一個很像她的人，開著輛改裝過的摩托車。確實很像她的風格。”
徐夢眼睛一亮：“那我們去找她吧！”
徐引笑了笑，拿起外套：“出去逛逛吧。”他牽著徐夢的手走出門，陽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街角的咖啡館裡，電視正在播放旅遊新聞，畫麵裡是南方的海岸線，一個穿著衝鋒衣的女子正對著鏡頭笑，身後的摩托車旁，擺著一束新鮮的葵百合花。
徐引的腳步頓了頓，看向徐夢，眼裡藏著笑意。有些重逢，或許不用刻意安排——就像風會吹向大海，花會開向陽光，該遇見的人，總會在某個轉角，帶著曾經的故事，笑著說一句“好久不見”。
晚上8點24分，城市的霓虹剛爬上枝頭，將街道染成一片流動的彩海。
紅色躍馬引擎低鳴，如一道赤色閃電穿梭在車流中，窗外的高樓與路燈飛速倒退，連成模糊的光帶。
“沒想到……時間會過得這麼快。”徐夢半靠著車窗，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微涼的玻璃，看著外麵繁華的街道。兩年前的斷壁殘垣早已被璀璨燈火取代，可那些記憶卻像刻在骨頭上，清晰得灼人，“我們……好像也回不到從前了。”
“那種從前，”徐引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目光落在前方的車流裡，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錯辨，“大可不必。”
徐夢轉過頭，定定地看著他的側臉，路燈的光影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想問的話在喉嚨裡滾了很久，終於還是顫聲出口：“那哥哥那時候……是真的想要殺了我嗎？”話剛說完，她甚至覺得心臟漏跳了一拍，指尖冰涼。
徐引沉默了片刻，車窗外的喧囂仿佛都被隔絕在外。直到前方紅燈跳轉成綠色，他踩下油門，躍馬如離弦之箭般衝出，才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當哥哥的……真的會忍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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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夢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水汽在睫毛上凝結，視線漸漸模糊。
“你以為在那個時候，”徐引繼續說著，目光直視前方，語氣裡帶著點自嘲，“你真的能傷到我嗎？”
“哥哥……”徐夢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原來那些她曾以為的僥幸、那些讓她午夜驚醒的後怕，竟然都在他的計算之中。他甚至早就猜到，她有一天會這樣問他。
“在不了解我們關係的外人看來，大概會覺得我是瞧不上你這個小女生，覺得你造不成威脅，所以沒第一時間對軟柿子下手。”徐引輕笑了一聲，因為開車，他沒注意到徐夢臉上驟然褪去的血色，“我和花櫻一起清理掉那些多餘的人，最後留下你我，不過是想把選擇權交到你手裡。”他頓了頓，側頭掃了她一眼，“你真的不會傻乎乎以為，當時我是耗儘了元素粒子，才被你‘打敗’的吧？”
“哥哥……”徐夢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濃重的哽咽，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滾落，她甚至顧不上擦拭，隻是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著，又酸又疼。
“如果非要有人勝出才行，”徐引的聲音放柔了些，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溫柔，“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那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那些積壓了多少年的委屈、恐懼與不解，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我想，既然要裝死，就得裝得像一點。”徐引的語氣裡也染上了幾分無奈，“若不是他們急著斬草除根，直接把我扔進了拋屍坑，我也沒機會在你被帶走前趕去救你。我原以為，在困獸籠裡讓你‘贏’了，我們就能恢複自由身，可沒想到他們還有後招。幸好……”他頓了頓，聲音有些發緊，“幸好我來得及時，不然……”
“彆說了！”徐夢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肉裡，情緒徹底失控，失聲痛哭起來。
徐引立刻打開雙閃，打方向盤靠邊停車，引擎的轟鳴聲漸漸平息。
“哥哥……”徐夢的頭抵著他的手臂，肩膀劇烈地顫抖著，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袖，“對不起……是我……是我誤會了你這麼久……”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徐引看著她哭得通紅的眼睛，心裡又酸又軟，帶著幾分無奈，他抽出手，輕輕將徐夢裡摟進懷裡，“一直沒找到機會和你好好解釋，讓你一個人扛了這麼久。”
徐夢也顧不上什麼儀態，雙手緊緊勾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頸窩，哭得更大聲了，仿佛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來。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徐引輕撫著她的後背，指尖穿過她的發絲，聲音溫柔得像哄孩子，“再哭，妝都花了，笨蛋。”
車外的霓虹透過車窗照進來，在兩人交疊的身影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引擎的餘溫還在車廂裡彌漫，像此刻無聲流淌的暖意，慢慢撫平那些舊日的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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