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子，”曲青忽然想起什麼，語氣裡多了幾分鄭重，“你剛才說，那些人說你爸爸媽媽是‘特殊人物’，具體是怎麼說的？”
少年低頭摳著岩石上的裂縫，聲音悶悶的：“他們說……爸爸媽媽是什麼‘獵戶座’。”
獵戶座這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劈在曲青心頭，他猛地站起身，崖邊的風瞬間灌進他的衣襟，讓他身形都晃了晃。“你說什麼？”他幾步衝到少年麵前，蹲下身子，雙手緊緊抓住少年的肩膀，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你爸爸媽媽是……獵戶座的人？”
力道大得讓少年疼得齜牙咧嘴，肩膀像是要被捏碎，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曲青這才回過神，慌忙鬆開手，看著少年肩頭被捏出的紅印，語氣裡滿是歉意：“抱歉，我太激動了。你再說一遍，他們確實提到了‘獵戶座組織’？”
少年點點頭，揉著發疼的肩膀，眼裡滿是疑惑：“嗯，那些人用刀指著爸爸的時候，就這麼喊的。”他的回答像是一把鑰匙，猝不及防打開了曲青塵封多年的記憶，讓他眼底瞬間湧上複雜的情緒——震驚、懷念，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痛。
“小子……”曲青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在確認什麼重要的事，“如果我猜得沒錯，你的爸爸媽媽……應該是叫徐林和陳詩，對嗎？”
這下震驚的人輪到了少年，他猛地抬頭，眼裡滿是意外：“你認識我爸爸媽媽？”
“何止是認識。”曲青苦笑一聲，目光飄向遠處的星空，那裡獵戶座的輪廓正漸漸清晰，“不瞞你說，曾經的我，也是獵戶座的一員。”他抬手抹了把臉，語氣裡帶著幾分滄桑，“我叫曲青。小子，你呢，叫什麼名字？”
“我叫徐引。”少年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土，夕陽的餘暉落在他臉上，映出倔強的線條，“我妹妹叫徐夢。”
“徐引，徐夢……”曲青在心裡默念著這兩個名字，輕輕點頭，“好名字，帶著股韌勁。”他頓了頓，看著徐引好奇的眼神，問道，“你知道獵戶座組織是做什麼的嗎？”
徐引搖了搖頭，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爸爸媽媽總是在忙工作，很少回家。家裡就我和妹妹，他們從不跟我們說這些。”他記得媽媽臨走前塞給他的那個舊懷表，表盤內側刻著三顆連在一起的星星，當時隻當是普通的紀念品，現在想來，或許藏著什麼秘密。
“看來他們是想讓你們遠離這些紛爭。”曲青的語氣低沉了些，“獵戶座一直以維持暗元素穩定為己任，我們追緝暗元素失控者，阻止他們用力量作惡，把很多罪惡都扼殺在搖籃裡。”他望著崖下的雲海，像是在回憶遙遠的過往，“十年前，我們搗毀過一個巨大的陰謀——一群暗元素失控者為了增強力量，在秘密基地裡搞特殊實驗，害死了好多人。當時我和你爸爸媽媽，還有其他八名隊友，一共十個人，單槍匹馬衝了進去。雖然沒能把他們一網打儘，但那場戰鬥讓世界安穩了好一陣子。”
曲青的聲音頓了頓，帶著幾分後怕：“也許就是那時候，我們的臉被暗元素殘黨記在了心裡。這些年他們一直躲在暗處，怕是就等著報複的機會。”
“所以你逃到了這裡？”徐引追問，目光落在曲青平靜的臉上，“當一個……隱世的人？”
“不是逃。”曲青笑了笑，眼裡卻沒什麼笑意，“我隻是……打了太久的仗，累了。”他伸手摘下一片飛過的枯葉，在指尖撚碎，“想找個地方看看日出日落，聞聞草木的味道，而不是每天都在血腥味裡醒過來。”
徐引沉默了很久，拳頭在身側攥得死緊。夕陽徹底沉入西山，夜幕像塊黑布般罩下來，他忽然抬起頭，眼裡閃著少年人特有的執拗：“我不會放過他們的。我一定會清除所有暗元素失控者，為爸爸媽媽報仇！”
曲青看著他這副模樣，忽然笑了，眼裡露出幾分讚許：“以你現在的能力，確實還早了點。”他拍了拍徐引的後背，力道恰到好處，“但你想成為爸爸媽媽那樣的人，對嗎？”見徐引用力點頭，他又補充道，“其實不用問也知道，中午你護著妹妹的樣子，跟你爸爸當年護著隊友時，一模一樣。”
徐引望著曲青，用力點了點頭，小臉上沒了之前的怯懦，隻剩下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堅定。晚風掀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那雙映著最後一縷霞光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星子。
“很好……很好。”曲青連說兩聲，聲音裡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眼眶微微發熱。他在心裡默默念著：徐林，陳詩，你們放心，我會替你們把這兩個孩子護好。當年你們對我的這份恩情，我隻能加倍還給你們的孩子了。
他緩緩蹲下身子，與徐引的視線齊平，灰布長衫的下擺掃過地麵的碎石，發出輕微的聲響。“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兄妹倆的師父。”他的語氣鄭重得像在立什麼誓言，掌心不自覺地握緊，“記住，徐引，這世上從沒有絕對的和平。刀光劍影或許會暫時平息，但暗處的風浪從未停過。我們要做的，不是空談守護世界，而是拚儘全力，護住身邊那些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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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徐引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夕陽的金輝落在他臉上，給那雙眼眸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裡麵有痛，有怕，卻更有一股不肯彎折的韌勁。就是這樣的眼神，讓曲青許多年後回想起來，依舊覺得心口滾燙。那是少年人在廢墟之上，重新生出的勇氣。
“師父。”徐引輕輕叫了一聲，這兩個字像顆投入靜水的石子，在兩人之間漾開圈圈漣漪。
曲青笑了，眼角的皺紋裡盛著欣慰。
投影的畫麵定格在少年徐引那雙熾熱的眼眸上，霞光在他瞳孔裡跳躍，仿佛要燒起來一般。數據儲存卡像是卡住了，光影在牆壁上微微閃爍，再沒了後續。
蘇珩下意識伸出手，想擺弄一下卡身，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卻讓她渾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那聲音清冷如碎玉相擊，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戲謔。
“你似乎對他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