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者的夕陽……”曲青咬著牙,用力拔出腹部的橫刀,鋸齒狀的刀背讓他本就嚴重的傷口變得更加可怖,鮮血汩汩流出,“我們的確不是變異元素的對手,所以隻能依靠洞察之眼來試著挽回局勢,做好死在自己元素粒子下的打算吧,楊佳……要是我就這麼輕易死在你手裡,也太不配‘繼承者’這個名號了吧?”他艱難地回過頭,看了一眼因為恐懼而失神、呆立在原地的徐引,眼神複雜,“既然如此,臨死之前,那我也要為他們做點什麼……”
“你這個家夥……”楊佳察覺到體內的暗元素粒子正在不斷流逝,不敢再耽擱,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掙紮著起身,發了瘋似的朝著徐引衝去。
“徐引!快走!”此時,洞察之眼的效果已經徹底結束,曲青再也無法預測楊佳的行動。他下意識地想朝著徐引衝過去,可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瞬間失力,重重地摔倒在地。
就在黑色橫刀的刀尖即將命中徐引胸膛的那一刻,徐引的胸口處忽然大量聚集起元素粒子,這些粒子如同忠誠的衛士,將橫刀攔截在一米開外。大量銀色元素粒子釋放出來,發出刺眼的十字光芒,仿佛是透支了全部的力量,徐引雙手無力地打開,身體微微後仰,隨即失去了意識,軟軟地倒了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元素粒子聚集,一名白發紅瞳的女人突然出現在徐引身前。她右手豎直在胸前,手腕處纏繞著精致的葵百合手鏈,手心朝內,瞬間釋放出一個圓形的銀色魔法法陣,穩穩地抵在橫刀前,讓那把帶著死亡氣息的橫刀再也無法向前挪動分毫。
“你是……徐引的元素體?”曲青靠在濕漉漉的樹乾上,忍著腹部傷口傳來的劇痛,抬頭看向突然出現的白發女人。雨水混著血從他嘴角滑落,聲音微弱卻帶著難以置信的疑惑,“為什麼……元素體可以在不受召喚的情況下自主出現……”
女人沒有理會他的疑問,紅瞳裡翻湧著緋色的光。她轉頭看向正後撤的楊佳,周身驟然掀起更強的元素風暴——淡金色的粒子在雨幕中旋轉,形成一道鋒利的旋渦,朝著楊佳席卷而去。
“破!”楊佳咬著牙,橫刀上挑,試圖劈開風暴。可她手中的黑色橫刀剛觸到風暴邊緣,就像被無形的力量碾碎,從刀尖開始節節碎裂,化作黑色的粉末消散在雨裡。“該死的封印!”她低罵一聲,曲青先前布下的元素封印還在生效,讓她無法調動全力。
還沒等她想出對策,女人已經如鬼魅般出現在她麵前。一隻冰涼的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提離地麵。楊佳的雙腳在空中亂蹬,雙手拚命去掰女人的手腕,指甲幾乎要嵌進對方的皮肉裡,可女人的手勁卻越來越大,像鐵鉗般紋絲不動。
或許是曲青的封印徹底壓製了她的元素力量,楊佳隻能依靠蠻力掙紮,臉色在窒息中漸漸發紫。
女人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任由楊佳在她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右手依舊死死鉗住那截纖細的脖頸,紅瞳裡沒有絲毫波瀾。
“徐引!”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喊,帶著痛苦的沙啞。女人渾身一震,猛地回頭——隻見徐引正捂著胸口跪倒在地,手腕上的銀色光環正以驚人的速度高速旋轉,光芒忽明忽暗,顯然意識核心已經瀕臨崩潰。
她立刻鬆開手,楊佳像斷線的木偶般摔在泥濘裡,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喘息。女人顧不上多看,轉身就朝著徐引飛奔而去,白色的身影在雨幕中劃出一道殘影。
楊佳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眼看女人奔向徐引,她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剛想掙紮起身,身後卻突然湧出大片紫色的元素粒子,像潮水般將她包裹。下一瞬,她的身影便連同那些粒子一起,消失在漆黑的雨夜裡。
女人小心翼翼地扶起徐引,將左手輕輕按在他的胸口。淡金色的粒子從她掌心湧出,緩緩滲入徐引體內。而她自己的身體,卻像被風吹散的霧,漸漸化作無數光點,順著那隻按在胸口的手,一點點融入徐引的意識核心。
“元素體……竟然願意犧牲自己拯救徐引……”曲青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震驚,隨即又湧上欣慰。直到徐引手腕上的銀色光環慢慢減速,最終恢複成平靜的圓環,他才鬆了口氣,靠在樹乾上低頭檢查自己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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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的傷口還在不斷滲血,染紅了身下的泥土,與雨水混合著向四周蔓延。出血量遠遠超過了預期,即使他拚儘全力調動元素粒子試圖止血,傷口處的血肉也隻是微微蠕動了幾下,再難愈合。他能感覺到生命力正隨著血液一點點流逝,連抬手的力氣都快要沒了。
“師父!你沒事吧?那個壞女人呢?”徐引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帶著劫後餘生的茫然。他已經恢複了些力氣,踉蹌著跑到曲青身邊,顯然對剛才元素體出現的事情毫無記憶。
“徐引……”曲青費力地睜開眼,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他看著眼前的少年,虛弱地說,“把手給我。”
徐引雖然滿心疑惑,還是立刻乖乖地伸出右手。掌心因為剛才的掙紮沾了些泥土和血汙,微微顫抖著。
曲青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調動起殘餘的太陽元素粒子,在徐引的掌心劃開一道細小的傷痕。殷紅的鮮血立刻湧了出來,滴落在旁邊的緋色刀鞘上。詭異的是,那些血珠剛一接觸刀鞘,原本溫潤的緋色就開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紅黑色的條紋,像藤蔓般迅速爬滿整個刀匣,在雨夜裡泛著幽暗的光。
“徐引……現在這副刀鞘已經認你為主,”曲青的聲音輕得像歎息,“你會是它唯一的使用者……一定要好好使用它的力量……”
“我知道了師父……你先彆說話了,我這就帶你去找人幫忙!”徐引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眼眶瞬間紅了,手忙腳亂地想去扶他,卻不知該從哪裡下手。
“臭小子……我才不會死呢……我隻是……”曲青的嘴角似乎想扯出一個笑容,卻沒能成功。他還有好多話想說,想告訴徐引獵戶座的秘密,想叮囑他保護好妹妹,可喉嚨裡像被什麼堵住了,再也發不出聲音。
失血量還在增加,他的眼皮越來越沉,最終徹底闔上。
“師父……”徐引強忍著快要崩潰的情緒,可聲音還是哽咽了。他無助地看著曲青失去生氣的臉,雨水打在兩人身上,冰冷刺骨。先前被風吹散的烏雲不知何時又重新彙聚,大雨滂沱,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淹沒。他身上被濺染的血跡被雨水衝刷著,順著衣角滴落在地,與曲青的血混在一起。
徐引就那樣呆呆地跪在泥地裡,看著曲青,看了很久很久。雨還在下,隻有那副紅黑色的刀鞘,靜靜地躺在他腳邊,在昏暗的雨幕中,散發著沉默而沉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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