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隸總督衙門的書房裡,李衛把李懷謹的逃信往桌上一拍,算盤珠子被震得亂跳。
“這個混小子!”李衛咬牙罵道,“我把他圈禁在豐縣,就是怕他惹事,現在倒好,跑到直隸來了!”
徐乾學拿起信,皺著眉:“大人,李懷謹這次逃出來,說不定是衝著您的煤礦來的。他上次在玉環想占鹽田,沒成,這次肯定想在煤礦撈一筆。”
“撈一筆?”李衛冷笑一聲,“他要是敢動煤礦的主意,我就讓他徹底消失!”
正說著,趙德發匆匆進來,臉色慌張:“李大人,不好了!我們礦裡的煉鐵配方,被人泄露給唐山的另一個礦商了!現在那礦商也開始煉鐵,賣價比我們低兩錢,我們的生意被搶了一半!”
李衛心裡一沉——煉鐵配方是他讓人從江南偷偷買來的,隻有他、徐乾學和幾個核心礦商知道。除了李懷謹,沒人能泄露出去。“趙老板,你先彆急。”李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去查一下,那個礦商跟李懷謹有沒有來往。我這邊也讓人去搜李懷謹的下落。”
趙德發走後,徐乾學憂心忡忡地說:“大人,要是配方真的泄露了,我們的煤鐵生意就完了。那配方花了我們五萬兩,現在被人拿去用,我們的‘技術壁壘’就沒了。”
“技術壁壘沒了,就造‘規模壁壘’。”李衛拿起算盤,劈啪打了起來,“我們的煤礦和鐵礦是連在一起的,每擔煤的成本比他們低五厘,每斤鐵的成本就低一厘。我們現在有二十座煉鐵爐,他們隻有五座,我們可以把價格再降一錢,用‘規模效應’把他們壓垮——就像當年在浙江,用帑鹽的規模擠掉私鹽一樣。”
徐乾學點點頭:“可降價會虧啊!我們每斤鐵的利潤本來是五錢,降一錢就是四錢,再降一錢,就隻剩三錢了。”
“三錢也比沒利潤強。”李衛放下算盤,“這叫‘沉沒成本’——我們已經投了五十萬兩在鐵路和爐子上,要是不降價,生意被搶光,那五十萬兩就全虧了。現在降價,雖然利潤少了,但能保住市場,等把他們擠垮了,再把價格漲回來,之前虧的錢很快就能賺回來。”
就在李衛安排降價的時候,李忠帶著一個消息回來了:“六爺,找到李懷謹了!他在唐山的那個礦商家裡,還拿了人家一萬兩銀子,說是給人家‘配方分紅’!”
“好啊,真是他!”李衛拍案而起,“你帶二十個人,去把他抓回來!記住,彆驚動太多人,尤其是多隆阿的人——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們內部出了問題,肯定會趁機要更多分成。”
可李忠剛走沒多久,太監劉公公又帶著人來了,身後還跟著個穿禦史服的人。“李大人,這位是都察院的孫禦史。”劉公公臉色嚴肅,“皇上聽說你在直隸搞煤鐵生意,有人舉報你‘與民爭利’,讓孫禦史來查你。”
李衛心裡咯噔一下——這肯定是李懷謹泄露配方後,有人趁機在皇上麵前告了他一狀。“孫禦史,劉公公,快請坐。”李衛強裝鎮定,“我這煤鐵生意,可不是‘與民爭利’,是‘為民謀利’啊。”
孫禦史坐下後,拿出賬本:“李大人,有人說你把煤礦和鐵礦都壟斷了,還逼著礦商給你分紅,可有此事?”
“壟斷?分紅?”李衛笑著拿出自己的賬本,“孫禦史,您看——這是我們的成本賬,每擔煤成本三錢,運費五厘,煉鐵成本三錢;這是銷售賬,賣給兵器局八錢,賣給民間七錢,每斤利潤隻有三錢。我們要是壟斷,怎麼會隻賺這麼點?再說,礦商給我的‘分紅’,其實是他們的股份收益——我讓浙江鹽商給他們融資,他們給我一點股份,這叫‘商業合作’,不是貪腐。”
孫禦史翻著賬本,眉頭還是皺著:“可有人說你把查抄的五十萬兩官銀,投到了自己的生意裡。”
“這五十萬兩,是用來修鐵路、買爐子的,都是官產。”李衛指著窗外的鐵路方向,“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查鐵路和爐子的產權,都是歸直隸官府的。我這是‘官督商辦’,用官銀撬動商銀,既讓官府賺錢,又讓百姓用上便宜的鐵,怎麼會是‘與民爭利’?”
劉公公在一旁幫腔:“孫禦史,李大人在浙江搞帑鹽,讓鹽稅翻了六倍,皇上是知道的。他在直隸搞煤鐵,肯定也是為了國庫著想。”
孫禦史沉默了會兒,說:“我還是要去礦上查一查。”
“應該的,應該的。”李衛連忙起身,“我陪您一起去,讓礦商和工人都跟您說說,我這生意到底好不好。”
就在李衛陪著孫禦史去礦上的路上,李忠派人來報:“六爺,李懷謹跑了!他跟那個礦商一起,往京城方向去了,還說要去皇宮告您!”
李衛心裡一緊,一邊是孫禦史查賬,一邊是李懷謹去京城告狀,還有礦商搶生意——這“內憂外患”的局麵,比他當年在雲南麵對鹽稅虧空還難。他深吸一口氣,對身邊的徐乾學說:“你先陪孫禦史去礦上,我去追李懷謹。記住,不管孫禦史問什麼,都按我剛才說的答,把成本賬、利潤賬算清楚,讓他明白我們是‘合規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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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乾學點點頭:“大人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李衛立刻帶著人,快馬加鞭往京城方向追去。路上,他心裡盤算著——李懷謹要是真的告到皇宮,皇上肯定會懷疑他;那個搶生意的礦商,要是趁機聯合多隆阿,煤礦就會被旗人搶走。現在必須先抓住李懷謹,再解決礦商的事,最後說服孫禦史。
追了一天一夜,李衛終於在京城外的一座破廟裡抓住了李懷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李衛盯著他,眼裡滿是失望。
李懷謹梗著脖子:“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你在浙江賺了那麼多錢,在直隸又搞煤礦,我卻被你圈禁在豐縣,一分錢都賺不到!我泄露配方,就是要讓你也嘗嘗虧空的滋味!”
“虧空?”李衛笑了,“你以為泄露個配方,就能讓我虧空?我在浙江搞帑鹽時,遇到的麻煩比這大得多,都挺過來了。你呀,還是沒學會怎麼‘算賬’——算不清利益,算不清風險,永遠隻能當輸家。”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聲——是孫禦史和徐乾學趕來了,身後還跟著多隆阿。“李大人,我們在礦上查清楚了,你確實是‘官督商辦’,沒貪腐。”孫禦史走上前,“那個搶生意的礦商,其實是多大人的遠房親戚,多大人已經把他給辦了。”
多隆阿也笑著說:“李大人,都怪我沒管好親戚,讓你受委屈了。以後這煤鐵生意,還是你說了算,我們旗人跟著你賺錢就行。”
李衛看著眼前的局麵,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他回頭瞪了眼李懷謹:“把他帶回豐縣,嚴加看管,再也不許他出來惹事!”
夕陽下,李衛望著京城的方向,心裡又開始盤算——這次的危機讓他明白,在直隸搞煤鐵,不僅要算清“經濟賬”,還要算清“政治賬”。他得想個辦法,把煤鐵生意和皇上的需求綁得更緊,這樣才能徹底消除“與民爭利”的嫌疑。
這時,徐乾學突然說:“大人,西北戰事又起,皇上正愁兵器不夠用。我們要是把煉鐵產量提高一倍,賣給兵器局,既能賺更多錢,又能讓皇上高興,這不就是最好的‘政治賬’嗎?”
李衛眼睛一亮——對,這才是關鍵!他立刻轉身,往總督衙門的方向走去,心裡已經開始算新的“產能賬”——再建二十座煉鐵爐,需要多少銀子,多少時間,能多賺多少利潤,一筆筆都清晰起來。他知道,隻要這賬算得清,再大的危機,也能變成“搞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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