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著廢城的涼意,掠過庇護所外的斷壁殘垣,卷起地上的細塵,在月光下劃出淡淡的銀線。羅恩站在帆布帳篷的陰影裡,玄色袍角被風吹得輕輕晃動,袖口還沾著白天給傷員換藥時蹭上的草藥汁,苦澀的氣息混著夜風裡的土腥味,在鼻尖縈繞不散。他仰頭望著墨色天幕,星子稀稀疏疏,裹在淡淡的雲靄裡,像被戰火揉碎後撒在天上的碎銀,連月亮都帶著層朦朧的光暈,照得下方的廢墟泛著冷白的光——牆磚上還留著異術碰撞的焦痕,某塊斷梁下藏著半片被遺棄的粗布,那是之前煉器少年裹坯子用的,此刻在風裡輕輕飄著。
他就這麼靜靜佇立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那裡還殘留著治愈傷員時,roo能量流過的微溫。漸漸地,那些本應在甲申之亂的戰火中逝去的麵孔,開始在腦海裡清晰浮現:
是唐門那個十七歲的天才,當時他被全性的人暗算,毒針穿了肺腑,倒在落霞穀的草叢裡,手裡還緊緊攥著唐門的令牌,令牌上“唐門”二字被血浸得發黑。羅恩找到他時,他已經快沒了呼吸,卻還在呢喃“不能讓毒術斷在我這代”。後來救醒他,他抱著令牌哭了很久,說要回唐門,把沒傳完的毒術心法教給師弟們。
是呂家那個被家族排擠的精英,他不願參與“噬魂術”的修煉,被父親打斷了腿,扔在廢城的角落裡,傷口發了炎,高燒不退。羅恩給他治傷時,他攥著家族的玉佩,聲音沙啞:“呂家不能隻剩殺戮,我想把爺爺傳的‘清心訣’找回來。”後來他傷好後,偷偷帶走了呂家藏在密室裡的“清心訣”手抄本,說要去尋那些不願練噬魂術的族人,另立門戶。
還有那個十五歲的煉器少年,當時他後背壓著斷梁,懷裡的灰布包被血滲了大半,卻死死護著裡麵的金屬坯子,指尖在齒輪構件的符文上摳出了血痕。羅恩用roo移開斷梁時,他第一句話不是喊疼,而是“坯子沒壞吧?師父說這是最後一塊櫻花木坯子”。後來給他玉符時,他把坯子揣得更緊,說“要讓馬前輩看看,我能做出最好的法器”。
還有更多他叫不出名字的人:那個能聽懂獸語的小女孩,當時被全性的人追著要抓去當“誘餌”,羅恩救她時,她懷裡抱著隻受傷的小狐狸,說“狐狸告訴我,前麵有陷阱”;那個會操控草木的老散修,被呂家弟子打傷,躺在草叢裡,手裡還攥著顆草籽,說“這是最後一顆‘醒神草’的籽,得留給需要的人”;還有那些各門派的普通弟子,他們或許沒有驚天的天賦,卻抱著門派的典籍,想著“不能讓師父傳的東西斷了”。
羅恩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落在庇護所的帳篷上——裡麵還亮著微弱的燈火,是醫護人員在給傷員換夜藥,偶爾傳來低低的交談聲,沒有白天的喧鬨,卻透著股活下來的暖意。他忽然明白,自己做的從來不止是“救人”那麼簡單。那些在原本的命運裡,本該隨著戰火湮滅的生命,那些本該斷代的天賦、技藝、傳承,因為他的出手,得以留存。這不是簡單的“改變”,而是在修正這條被甲申之亂攪得支離破碎的“命運線”——他在給這個飽經創傷的異人界,留住最珍貴的元氣,埋下最堅韌的火種。
他想起之前查到的甲申之亂後果:多少門派因為核心弟子戰死而斷代,多少技藝因為傳人逝去而消失,多少家族因為精英儘失而分崩離析,異人界的平衡被打破,強者肆意掠奪,弱者隻能在夾縫中苟活。而現在,唐門的天才會回去傳承毒術,讓唐門不至於隻剩殺戮;呂家的精英會帶著“清心訣”尋找同道,讓呂家的血脈裡多一份克製;煉器少年會跟著馬本在學習“神機百煉”,讓木頭球拍的技藝不至於失傳;那個能聽懂獸語的小女孩,或許未來能和異獸溝通,減少人獸衝突;那個老散修的“醒神草”籽,或許能救更多被噬魂術傷害的人。
這些被救下的人,他們會回到各自的門派、家族,會把自己的技藝、責任傳遞下去。幾十年後,他們或許會成為門派的掌門、家族的支柱,會教出更多弟子;上百年後,他們的後代裡,或許會出現新的天才,新的守護者,會讓異人界的傳承更加有序,讓平衡更加穩固。原本可能因為甲申之亂而“根基斷裂”的異人界,因為這些人的存在,損傷被大幅降低——就像一棵被狂風刮斷枝椏的大樹,因為留住了關鍵的新芽,未來才能重新枝繁葉茂。
夜風更柔了些,吹過羅恩的發梢,他抬手按在胸口,那裡貼著之前記錄情報的布條,也貼著對未來的期許。指尖傳來布料的粗糙觸感,腦海裡閃過那些被救者眼中重新燃起的光——那是希望的光,是傳承的光,是異人界未來的光。他忽然覺得,之前所有的奔波、疲憊,都有了意義。這份沉甸甸的因果,這份對命運的改變,不是負擔,而是讓他更加堅定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走的路沒有錯。不是為了一時的安穩,不是為了個人的聲名,而是為了讓這片被戰火蹂躪的土地,在硝煙散儘後,能迎來一個更有元氣、更有希望的新時代——一個傳承有序、平衡穩定,再也不用因為一場亂戰就瀕臨崩塌的異人界。
羅恩望著遠處庇護所裡透出的燈火,嘴角漸漸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夜風掀起他的袍角,星子的光落在他的肩頭,像撒上了一層碎銀。他轉身往帳篷走去,腳步比來時更穩,每一步都踏得堅定——因為他清楚,自己要守護的,不隻是當下的生命,更是未來的無數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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