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碗筷,虎子灰頭土臉的走了過來,進門一笑露出一排整整齊齊潔白的牙齒,說道,幾個月沒燒炕了,燒不進去呀!煙的不行。我看了看他身後問道,大叔呢?虎子哎呀一聲,說道,我把我“大”給忘了,他上房引煙囪去了,
嬸子一聽,大吃一驚,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哎呀!老頭子,黑燈瞎火的,你上房乾啥呀?虎子也笑著跑了出去!我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和兵兵說道,走,咱們也出去看,一出門就看見嬸子和虎子兩個人扶著梯子,大叔慢慢的從梯子上爬了下來,等站在了地上,扭頭看著虎子說道,快進去看看還煙不?嬸子埋怨道,本來就是冷炕,煙是正常的,把炕燒熱了,也就不煙了。你這黑燈瞎火的,上去乾啥?說完,轉身進了屋裡。
楊大叔看著我和兵兵笑著說道,吃罷飯了?我笑著點點頭,吃飽了沒?我笑著回答道,哎呀!快憋死了,好幾天沒吃過一頓飽飯了。我從口袋裡掏出煙來,連忙給楊大叔遞了一根,又給虎子和兵兵一人一根,點上後才說道,從我們住的那裡到您家裡,其實也不太遠,要是沒雪的話估計兩個小時就能到哇?楊大叔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差不多。快進家,外頭冷。
等再次進到家裡,嬸子已經把鍋洗完了,炕上還多了兩套被褥,見我們進來,嬸子說道,先把被褥放在這裡暖暖,等西屋的煙走完了,再抱過去,睡的時候也暖和些,我感激的點點頭。
虎子蹲在地上洗手洗臉,時不時回過頭來和我笑一下。大叔把被褥往裡推了推,說道,上炕再坐會兒,我和兵兵抬腿跨在了炕沿邊。楊大叔問道,在哪又打了一隻麅子呀?我笑著說,還是在我們打的那裡,大叔愣了一下,看著我又問道,就是咱們碰頭的地方?我又點點頭,唉!大叔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看來是一家子呀!我點點頭。
虎子站了起來,看著楊大叔氣狠狠的說道,我說我不回,你們非要讓我回,看看人家,幾十塊沒了吧?大叔瞥了他一眼,說道,哼!你要是再不回來,我都能讓你媽的口水給淹死,一句話,把嬸子也逗笑了。嬸子一邊解著圍裙一邊說道,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啦!你在外頭上學,我都沒辦法了,數九寒天的住在山裡,我怎麼能放心?虎子反駁道。人家也有嗎?咋都不像你呢?嬸子笑了笑,說道,人跟人能一樣嗎?說著,拿著一個碗出去了。
我看著虎子說道,你走了以後,我們到溝底的沙棘林裡看了看,還真的撿了三隻野雞,兩隻凍死了,一隻活捉了。虎子快步來到我跟前說道,真的嗎?我笑了笑,點點頭。這時,兵兵說道,好不容易抓住一隻活的,準備晚上烤著吃的時候,結果下午被狐狸給偷走了,狐狸還去了窩棚嗎?兵兵點點頭又說道,不過沒事,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現在已經抓住它了!
此刻,就連楊大叔也看向了兵兵,問道,啥意思?兵兵自豪的說道,臨走的時候我們在窩棚裡下了一個套子,為了抓住它,我們在窩棚裡還留著一隻野雞。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大叔卻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我扭頭看去,楊大叔的臉上一臉凝重之色,看見我在看他,他才淡淡的說道,等你們回去了,如果沒抓住,就把套解了吧!那個地方的狐狸有點邪性。兵兵一聽,連忙問道,那如果套住了怎麼辦?楊大叔吸了一口煙,笑著說道,套住了也就說明它該死,有這麼一劫。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聽大叔這樣說,我很是不解。不過,我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在“閻王殿”住的那一個晚上發生的詭異的事情。就在楊大叔準備繼續往下說的時候,嬸子端著一碗瓜子走了進來,白了楊大叔一眼,說道,深更半夜的說那些乾啥?孩子們,磕吃瓜子吧!彆聽他胡說八道!
虎子看了他媽一眼,沒說話就轉身出去了,很快虎子又喊道,哥,來這邊坐吧!煙走完了!我笑著看了看嬸子又看了看楊大叔,慢慢的下了地,兵兵緊跟在我身後,一起走向了西屋!
儘管西屋裡的煙已經走完了,但還是留下一股濃濃的死煙味,好在爐子已經燒旺,把鐵鑄的爐子都燒紅了,發出一陣陣輕輕的呼呼聲!這時,大叔抱著一床被褥也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先鋪上吧,睡的時候就不涼了,兵兵倒也機靈,連忙又回到東屋,把剩下的那一床被褥也抱了過來!我脫鞋上炕,把褥子鋪好!緊接著把兵兵抱過來的褥子也鋪了起來,最後把被子打開,蓋在褥子上,坐在了炕沿邊!
虎子看了看我,說道,晚上我跟你們一起睡,說著,快步回到東屋。隱約間,我聽見虎子在和嬸子爭吵著,或許是怕我們聽見,他們爭吵的聲音很小。過了一會兒,虎子興衝衝的抱著被褥跑了過來,往炕上一扔,看著我說道,哥,晚上我挨著你睡,我再一次上炕,把鋪在炕頭上的褥子往後拉了拉,把虎子抱過來的褥子鋪在了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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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頭就是離灶口最近的地方,隻要灶台一生火,最先熱起來的就是炕頭,我知道兵兵嬌貴,再說了,我們是客人,總不能和主人搶炕頭吧!虎子倒也沒說什麼,開開心心的上了炕,楊大叔又笑著看了看我們,乾咳了幾聲,說道,跑了一天了,你們也累了吧?早早睡吧!楊大叔轉身就出去了,不大一會兒,嬸子又抱了幾張羊皮走了過來,笑著說道,一冬天沒燒了,都多蓋點。然後揭開了火爐的蓋子,又往裡加了幾塊煤,才轉身出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嬸子提了一個尿桶走了進來說道,晚上就尿在桶裡,完了才笑著說,睡吧睡吧,不早了。然後轉過身關上了門。
看著整潔的被褥,我看了看兵兵,恰好兵兵也在看著我,我笑著看著他說道,睡吧,不早了,把衣服脫掉,然後轉回頭來解著自己的扣子,那個年代也沒什麼衣服,我外頭穿的是一件師娘送給我的破皮襖,裡麵是一件棉衣,在往裡就是一個“棉幺子”類似棉背心),下麵就是一條麅子皮褲,套著一條棉褲,把棉褲一脫,隻剩下一個褲衩了,好幾天沒有光著身子睡過覺了,今天乾脆脫光了睡吧!於是,我很快光了衣服鑽進了被窩裡,被窩裡熱乎乎的,很是舒服,不由得舒服的閉上了眼睛,嘴裡還長長的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
虎子看我脫光了,也笑著脫光了自己的衣服,鑽進了被窩。哥,明天你們彆走了,我帶你去看看我二叔,我二叔家閨女可漂亮了,還有我一個朋友,他叫石頭,明天我介紹你們認識,我睜開眼睛轉過頭看了看他說道,下次吧我的槍還放在窩棚裡,彆丟了,再說窩棚裡還下著一個套子,你“大”不是說嗎?能不套就彆套了。
忽然我聽見一聲清脆的叭叭聲,我好奇的轉過身看向了兵兵,原來這家夥脫下了自己的“棉幺子”,在電燈底下仔細的捉著上麵的虱子。每找到一個,他就用兩個大拇指擠住,然後一使勁,指甲中間就會傳出一聲輕響。看著他專心致誌的樣子,我不禁覺得一陣好笑,於是說道,彆捉了,趕緊睡吧!明天還早早走呢!
兵兵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說道,哎呀!電燈可真好呀!在家裡,我媽都是拿著我的幺子,在油燈底下找,看都看不見,今天趁著這麼亮的電燈,我必須要把他們殺的一乾二淨。我伸出胳膊來,在他腿上拍了一把,輕聲說道,電燈要花電費的,要不是你家,快早點睡吧!虎子笑著搶著說道,沒事沒事,趕緊捉吧,一個月也花不了多少電費。可兵兵一聽說花錢,連忙又穿上了“幺子”,然後鑽進來被窩,幸福的說道,哎呀,舒服!然後就閉上了眼睛,發出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虎子往我身邊湊了湊,小聲說道,哥,你明天和我媽好好說說,把我也帶上,我也想跟你們出去玩幾天。我轉過頭看了看他說道,唉!聽你媽的話,彆讓她生氣,你跟我們不一樣,我在山裡都跑了快兩年了,家裡也習慣了。再說那天晚上你也在,也知道窩棚有多冷。再等等,要是明年秋天有機會的話,我再帶你出來!虎子長歎了一聲,唉——,然後往上拉了拉被子,蓋住了自己裸露著的肩膀。無奈的說道,睡吧,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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