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不過還好,風不是太大。我愣愣地看著地上的麅子,一陣陣地發愣!打了好幾年獵了,第一次感到了發愁,以往的那種喜悅沒有了,隨之而來的是一臉的愁容。怎麼扛回去呀!關鍵是現在連住的地方也找不到了,而且這兩麅子還都不小。我苦笑著看著虎子和石頭,扛吧,先順著腳印找到回去的路再說吧!槍也不要再裝了,這次,就是遇到黃羊也不打了。走,趁風不大趕緊回!再看看從坡上下來的腳印,我是一陣陣的躊躇不安。鬼知道我們走下來多遠,扛著這麼重的獵物。爬這麼陡的坡。
哎——下麵的是誰?緊接著是木棒敲打樹木發出的“篤篤”聲。我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才想起來,麅子是上麵的人攆下來的,具體他打到沒有,我就不知道了。——下來了,隨著一陣內蒙小調的哼哼聲,一條白色的人影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裡,我仔細看去,根據穿著,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真正的獵戶。這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夥子,凍得通紅的臉上是一臉的從容,他下坡的腳步也是那麼的瀟灑自然。身穿麅子皮的皮襖,腰間係著一條麅子皮的皮帶,上麵掛著一個用牛角製作而成的火藥葫蘆,烏黑發亮,火藥葫蘆旁邊是藍色帆布縫製的鐵砂袋子,鼓鼓囊囊。肩膀上扛著一條長槍,烏黑的槍管,咖啡色的槍托,油光錚亮。麅子皮的皮褲,高筒羊毛氈的靴子。靴子筒旁邊綁著一把七八寸長的匕首。為了不讓雪灌進靴子筒裡,所以用細繩子把靴子筒緊緊地綁了起來。山狸子皮的帽子。山狸子皮的帽子我是第一次看見,一眼看去我就喜歡就上了,因為山狸子皮的顏色和石頭的顏色非常相似,可以這麼說,把山狸子皮的帽子放在石頭堆裡,是很難辨認出來的。
他走到離我們五六米的位置就坐在了厚厚的雪地上,把槍橫擔在腿上,順手上了保險,動作一氣嗬成,行如流水。然後挨著看看我們三人,笑著問,哪裡的?濃濃的內蒙音調,粗粗的嗓門,竟讓我一下就想起了兵兵,無形中添了幾分親切感!我笑著說,“口裡”山外)的。他的臉上一直保持著一種淡淡的笑容,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方便麵的袋子。我本以為他是餓了,想嚼幾口乾糧。可讓我吃驚的是,他從方便麵袋子裡取出一小摞裁剪好的紙條,又從袋子裡捏了些煙葉子,隨手卷好一支煙!另一隻手拿著袋子問?抽嗎?我是一臉好奇,這麼年輕的人,卷煙的手法竟如此嫻熟。我趕緊從口袋裡掏出煙來,抽了一支出來說,來,抽這個。然後給他扔了過去,他順手一接,微微一笑,露出滿嘴的潔白的牙齒,呀呀!還是現成的煙卷!然後把卷好的那支煙的尾部用舌頭輕輕一舔,粘好後放進了袋子裡,再裝進了皮襖的口袋。
他吸了一口煙後,呀呀!可以呀,打了兩隻,還有一隻公的。到底還是人多呀!又問,你們住在哪裡,我本想說住在“白樺溝”的。但我又怕他笑話我們迷了路,於是我伸著手指了指我認為的南方說道,就住在前麵的山坡上。自己搭的窩棚。他一聽就是一愣,前麵?我就從前麵過來的,那裡也沒有人的腳印,你們是不是迷路了?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看他準備說沒有!虎子插嘴說,哎呀!就是,這時候了還有啥不好意思的,對,就是迷路了,剛從上麵返回來!說著指了指我接著說:“這家夥隻顧著追麅子了,路也忘了”。然後就嘿嘿地笑了起來!
他又接著問?那你們到底住哪裡?我說,白樺溝,他聽後就是一怔,連忙問,是不是老楊樹溝前麵的那座山,我點點頭說道,“嗯”!他沒有再說話,然後看看晃動著的樹梢說,走吧!先去我家吧,這裡離你們住的地方還挺遠,然後指了指我們的腳印說,從這裡上去,估計三四裡,就到了“白樺溝”正麵的山梁,今天你們怕是趕不回了,明天我送你們回去!直到這時我才發現,這麼一折騰,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多了。他抽出腿上的匕首,找了一棵胳膊粗的樺樹,幾下就砍了下來,然後從中間再砍斷,就變成了兩米多長的兩根木棍,
再從口袋裡拿出幾條細皮帶,把麅子的四隻腳一起綁緊,把木棍從四條腿中間穿過,然後再弄另一隻,呀呀!這是打了幾槍呀!這麅子遇到你們也是倒黴了,打不死嚇也嚇死了!然後笑著看看旁邊的石頭!他麻利地把我背槍的帶子解了下來扔給我,然後用他的細皮帶再把麅子的四隻腳綁緊,再把木棍插進去。好了,然後指了指我,來,你和我一起,他倆一起,抬著跟我走,說話乾脆利落,口氣不溫也不火,讓人聽了卻挑不出毛病來!
虎子和石頭沒動,卻是看著我,然後虎子說,去哪?我們為什麼要跟你走!你是誰呀?我們認識你嗎就跟你走?石頭沒有說話,卻慢慢地走到了虎子身邊。然後看著我,好像是看我的態度,隻見那個小夥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然後笑嘻嘻地看著他們說。我“大”說爸爸):“打生獵)的人作孽多,所以要經常做些好事來抵過,這樣才能消除一些造下的殺業,死後到了陰間才不會受罪,你看我,隻顧著做好事了,忘了介紹自己了”。然後看著我問,你是他們的頭吧!我和你說吧!我住在山那邊的溝底,離這裡不太遠,說著指了指他下來的方向說,從這裡上去,翻下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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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又問道,那邊還有個村子?村子叫啥名?他說“小虎溝”,虎子又問,幾戶人家?他說,一共七戶,都搬走了,隻剩下我和天佑叔兩家了,虎子問?你們為啥不搬家?那小夥子微微一笑,有羊,虎子問,你家有多少隻,八十多隻。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虎子說,行了,話怎麼那麼多?虎子不情願地閉上了嘴巴!
這個小夥子給我的感覺就是一身正氣,說話直來直去,做事有條有理。而且很有主見,感覺和我的性格差不多,再加上他類似兵兵那熟悉的口音,讓我覺得他很是親近。於是我說道“走吧,彆理他,要不天黑了”。他蹲下來等我把木棍一頭放在肩膀上,他才抬起來也放在了肩膀上,慢慢站了起來,斜插著往上走。一路的艱辛不必細說。等到了山梁上,我才發現山梁上也放著一隻死去的麅子,四條腿也被緊緊地綁著。他停了下來,示意我把抬著的麅子放下來。然後他把胳膊從麅子的前後兩條腿的中間穿過,挎在肩上,然後看著我說,不能抬了,隻能各背各的了。
天剛擦黑的時候,我們到了他的村子,不過現在不能叫村子了,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很是淒涼,老遠就聽到一陣陣山羊的叫聲和陣陣的狗吠聲,等走到了幾間破爛低矮的屋子底下。從昏暗的屋裡出來一個中年人,看到我們就是一愣,呀!你個灰小子去哪了,怎麼才回來。那個小夥子笑著說:“大”,這幾個口裡的人打麅子迷了路,我把他們帶了回來。
中年人看上去有五十多歲,滿臉蒼桑,但非常熱情,一邊比劃著一邊說,麅子放家裡吧!快進家。我們進去把麅子放在了堂屋,然後進了屋裡,都餓了吧!呀!沒啥好吃的,隻有一鍋剛剛燜熟的土豆,吃不慣一會兒再做點彆的。說著,他揭開鍋蓋,隨著一陣熱氣,露出多半鍋熱氣騰騰的紅皮土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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