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我們就早早地躺下了,也確實累了,白天跑了一上午,臥室就在大堂隔壁的一個小屋子,裡麵生著爐子,燒的也是煤炭,爐子燒的很旺,把半個爐子也燒紅了,也許燒的是公家的煤,所以也沒有人太在意什麼。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若是賊真的來了,可怎麼通知他們呢?
吃飯的時候又來了三個人,都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我和人家也不熟,所以隻是和他們笑了笑也沒有說話。
耳邊早就響起了建軍和虎子沉重而又平穩的呼吸聲。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有個毛病,隻要心裡有事,就想著怎麼能做得最好,這次是抓賊,雖然老公安強調我們不許我們抓,隻報信就可以,可是若是他們真的來了,這信可怎麼報。唉!想著想著我也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一陣鐵的摩擦聲驚醒了。我艱難地睜開眼睛往地下看去,原來是村長,他正在輕手輕腳地往爐子裡加著煤。我伸起胳膊看看表,已是晚上九點半了。我坐了起來,村長尷尬地和我笑了笑說道,唉!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村長人很好,說話也很是和藹可親。今晚吃飯的時候一直給我往碗裡撈著麵條,生怕我吃不飽似的,而他卻是蹲在地下吃著饅頭喝著煮方便麵的麵湯。我笑了笑說道,沒事,也該走了,先去找個窩風的地方,山裡太冷了,村長給了我一根煙問?你是哪個村的的?是口裡山西)的嗎?我點點頭說道,離這裡挺遠的。他又抽了幾口煙說道,哦!我也沒去過。說著他站了起來就出去了。
我把虎子和建軍也叫了起來,起吧,時間差不多到了。虎子嘟囔著問了我一句幾點了?一臉的不高興。建軍使勁搓了搓臉說道,哎呀!炕好燙,好舒服。然後跳下地,穿好了鞋子。走吧!霎那間,精神煥發。虎子也不情願地下了地看著建軍說,唉!我他奶奶的就是自找苦吃。早知道打死也不來!建軍白了他一眼,你奶奶地,不讓你來你非要跟著來,來了又一大堆閒話!
門開了,村長抱著幾件軍大衣放在了炕上說道,你們穿上,夜裡冷,彆凍壞了。我趕緊問,大爺,你們晚上什麼打算?村長說道,不知道,派出所的人沒說,他和村裡的幾個現在還在睡覺,等他醒了再說,你們要記住,千萬不能露麵。抓賊有講究,賊強我弱要咳嗽,賊弱我強再下手,懂嗎?建軍說,知道,要是發現賊進了家,你自己感覺搞不定,就咳嗽幾聲,讓他知道屋裡的人醒了,把他嚇走也就可以。若是家裡人多,知道進了賊,也就可以抓賊了,村長看著建軍點點頭說,對,不過這次不一樣,賊最少也是四個人,我們的人更多,所以,要抓他們的,但你們畢竟還是半大孩子。千萬不能露麵。要知道,狗急了會跳牆,說不定他們身上有刀子。記得一定要多動腦子。保證自己的安全。我們點點頭,一人拿了一件大衣就往外走去!
山裡的夜,格外的寒冷,一出門,就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我抬頭看看天,一輪皓月在淡淡的雲層裡穿梭著,銀白色的月光灑滿了大地,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整個世界一片朦朧。就如童話裡的世界。或許是我們走路的聲音驚動了那些看家的狗,偶爾也會聽到一連串的汪汪聲。我們走的很快,因為真的很冷,隻要走的快,身體也很會很快熱起來。不大一會兒就出了村外,再回頭看看,除了遠處還有零星幾家亮著燈外,其餘的估計都已入睡。不過,那時也沒個什麼娛樂方式,睡覺就是最好消磨時光的方式。
等來到那個轉彎處,我抬起頭,借著朦朧的月光看看這個山坡,山坡上黑壓壓一片,應該是一片林子。我說道,先上去吧!我第一個踏著厚厚的積雪往上爬,沒爬幾步,就已氣喘籲籲了,真的是走三步滑兩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再看看下麵,才爬了十多米。不得不我坐了下來,告訴他們不能著急,若是出汗了,保證一會兒就凍得受不了。我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就好像是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每一口空氣都感覺那麼重要。我把大衣脫下來,抱在懷裡,畢竟,我們身上還有麅子皮的皮襖。
經過差不多半個小時的艱難跋涉,終於到了離路麵不到二十米的位置。這裡正好有是個山凹。山坳裡的雪很厚。唯一不好的就是林子擋住了我們看往村子的視線,隻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路麵。我們進了林子用小刀砍了些油鬆的樹枝,抱回來墊在這個山凹裡。不讓身體和雪接觸。最後又穿上大衣在樹枝上躺了下來。
今晚天氣很好,這裡又非常背風,再說也沒風,這時的心情也很是輕鬆,等賊和等麅子不一樣,所以我們也可以小聲地聊天,因為我們知道,三輪車發動機的聲音很大,在這寂靜的山溝裡可以傳出去很遠。隻要聽見有動靜,我們就可以閉嘴了。所以這個時候我們可以抽煙,也可以聊天,這時也是比較愜意的,除了冷之外,再感覺不到任何不適了,而等麅子可不一樣,等麅子或者是等獾子的時候就不能說話,也不能抽煙。所以也很是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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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叼著煙在表上麵使勁吸了一口,借著煙頭的火光看了看,經過一段時間的忙碌,馬上就十二點了。我把煙頭插進雪裡,又麵朝天躺了下來,用胳膊碰了一下身旁的建軍,你說他們真的來了我們該怎麼報信,總不能跟在他們後麵往村裡走吧,那樣太不安全了,建軍坐了起來,是啊!我也想不到,到時候再說吧!看情況吧!虎子也坐了起來,把大衣使勁往身上裹了裹?唉,瞎鬨,昨夜剛偷完,傻子今夜才會來?我也說道,是啊,真不知道那個老公安是咋想的,你說啥也不安排,就讓我們自由活動。我們是打獵的,可不是抓賊的,就是真的來了我們也沒辦法,瞎鬨。
建軍又說道,人家四個人,我們兩個半人,萬一真的來了,我們最好靜靜地趴著,然後再想辦法,我想,也許會有辦法的。虎子用胳膊肘磕了一下建軍問道,你說的半個人是不是我?我趕緊說道,我是半人人行嗎!
哎呀!穿得那麼多還是凍進來了,建軍說道。首先感覺到冷的是腳,然後是腿,到最後是全身冷,我們又往緊擠了擠。開始了等待,又過了一會兒,我們的牙齒就開始打架了,咯咯直響,根本控製不住。身體也隨之輕微地顫抖起來,不得不又開始了抽煙。腳開始疼了,我知道,再堅持一會就麻木了,等到麻木了就會好一點。我們三個緊緊地靠在一起,巴望著時間快點過去,隻要等到四點,就可以回去了。
水一樣的清鼻涕一滴滴流了下來,就像是傷透了心得眼淚,我從袖筒裡把手抽出來,搓了搓冰涼的臉,然後再問候一遍偷羊的全家。儘量讓自己自己好受點。就在我罵得過癮的時候,建軍突然打斷了我,聽!來了,虎子一下又坐了起來,沒有人再說話,都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耐心地傾聽著!咚咚咚,咚咚咚,一陣陣發動機的轟鳴聲由遠而近,在這幽靜的山溝裡,聽得格外真切。尼瑪!真的來了,我的心不由得就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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