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爬在荒草裡,探出腦袋觀察這個寂靜的小山村,從煙囪上冒出的炊煙可以看出來,住人的也就是四五家,因為是冬天,家裡都生著火爐,大多數燒的是木柴,所以隻要住人就一定會生爐子。我瞪大眼睛,想著能不能在人們的院子裡看到我們的那隻公麅子。此刻的心情有點激動,說來也是巧,我們正瞪大眼睛找呢!隨著吱呀一聲,緊靠著一個小山坡的一座院落裡的屋子門突然打開了,緊接著從屋子裡出來一個端著一盆水的年輕人,儘管他沒戴帽子,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他的臉很紅,尤其是在太陽底下。
我們又低了低腦袋,虎子低聲問道,是他嗎?我點點頭又示意他彆說話。就在這時候,他端著盆就來到了南牆根下,把水潑了出去。當我看到這盆水的時候,心裡就抽了一下,那是一盆血水,南牆根的雪沒有融化,所以水潑在雪地上,粉紅色一片。他然後放下盆子,解開褲帶,就撒起尿來。屋裡又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二崗二哥),還洗不拉?那個人一邊尿一邊說,不洗了,就那樣煮吧!屋頂煙囪上的煙霧又大了起來,慢慢地飄散在四周。霧蒙蒙一片。
那個人撒完尿,提著盆子就進去了。建軍說道,完了,看來麅子已經處理了,很可能現在煮在鍋裡了。緊接著又傳來了虎子惡毒的咒罵聲。我日尼瑪,你個“灰格泡”雜種),真不怕噎死……。我回頭瞪了他一眼,旁邊的沈雁說話了,快看,麅子皮。說著,他伸手指了指南牆。我扭頭看去,隻看見南牆上一張麅子皮被展展地貼在土牆上。由於麅子皮的顏色和土牆差不多,所以當時也沒有看出來,要不是麅子屁股上和肚子底下翻起的白毛引起了沈雁的注意,還真的不好發現。
建軍的臉更黑了,我很清楚,他一直憋著一口氣,要不是怕我自責難受,他早就發作了。當他準備站起來的時候,我按住了他說道,彆動,現在下去除了打架,再沒有彆的意義。再說屋裡有幾個人我們也不清楚。還沒等我說完,建軍又看著我說道:咋了,就這樣放過他?我又看向了他家的院子一字一頓地說道,放過他?我出不了這口氣!哥,哥,咱們儘量彆打架,這是在人家的村子。我扭頭看看石頭,他正用一雙帶著慌亂的眼神看著我,眼神裡都是乞求。我突然想到和他們說過的一句話,不管有沒有收獲,一定要把你們安安全全的帶回去!所以,我要想一個既能安全離開還要鬨他一下的辦法。
我把槍放在身邊,把背包拉過來放在胸前,翻過身,麵朝天躺在了山坡上,閉上了眼睛。他們在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我再次睜開眼睛,或許他們知道,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辦法也許就有了。這就是我,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說我小氣吧,但大家可以從我的處事方式可以看出來,我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不然,絕不會有這麼多的朋友。要說我大氣吧,我卻因為一隻麅子,怎麼也不想放過他,處心積慮地想著報複他的辦法。
一根煙在我的嘴唇邊摩擦著,我沒有睜眼,隻是張開嘴含住了它,然後低聲說道,一個一個抽,彆被人看見,說完,我慢慢地吸了一口,然後慢慢地吐了出來。
一根煙抽完了,我想翻過身把煙頭在地上弄滅。我的手就順便把背包弄在了背後,就在我拉住背包的時候,背包裡的東西卻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又摸了摸,長長的,硬硬的,我突然想起來,是二踢腳炮仗,這次上山的時候,我也是無意間看見虎子父親買回來準備過年放的炮仗,我擔心遇到獾子窩,所以就和虎子使了個眼神,這家夥一下帶了二十個,可一直也沒遇到獾子窩,所以一直放在我的背包裡。
我喜歡炮,也善於用炮,我曾經用二踢腳炸過獾子窩和山狸子的窩,雖然不是每次都有收獲,但也炸出來幾個。所以,我也有一定的用炮經驗。
當時的二踢腳分為兩種型號,小號的二踢腳有成年人大拇指粗細,可以拿在手裡放,也比較安全。而這次帶著的是大號的,彆名“震天雷”,有小孩手腕那麼粗。聽名字大家就能理解它的意思,這種炮的威力很大,爆炸的同時會產生巨大的濃煙。我曾經和兵兵炸過一次獾子窩,隻用了兩個,當它在獾子窩裡炸響時,連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
可想而知,一個獾子窩,直徑也就是八九寸,二三十米深,誇張點說,獾子窩就像是一根炮筒子。當我把炮點燃,再把洞口堵上,二踢腳的聲波會直衝到底,威力是可想而知的,然後快速把堵在獾子窩的石頭拿開。等著獾子從洞裡爬出來,等它暈頭轉向的從洞裡爬出來的時候,身上都帶著濃濃的煙霧。
我趕忙把它從背包裡把它拿了出來,想著怎麼去用它。怎麼用才能做到既不傷人又能起到我預想的作用。我的預想就是既不能傷了他,但又能讓他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恐懼。我不想把事情弄大,因為我也不想犯罪。我有點為難地看著他家的院子。虎子從我手裡拿過“震天雷”看了看說道,你不會是想給人家放幾個慶祝一下吧!我沒有理他,繼續看著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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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屋子裡的人著急著吃肉,所以煙囪裡冒出來的煙越來越大了,我看著升起濃濃的煙霧,一個缺德的念頭從腦海裡冒了出來。那就是煙囪。很快,我的心裡孕育出了一個簡單的計劃,那就是想辦法把“震天雷”放到他家的煙囪裡。我雖然不知道會給他帶去什麼樣的後果,但有一點,肯定傷不到人。我低著頭往後爬了幾步,也示意他們往後爬,然後看著他們。
我的嘴角帶著一絲邪惡的微笑。然後把計劃說了一遍,建軍卻冷著臉說道,這樣是不是太便宜他了。我搖搖頭說道,震天雷的威力可不小,也許你沒玩過。難的是我們怎樣才能全身而退,不讓他發現,沈雁有點著急地說道,不可能的,要把炮點燃,再扔進煙囪裡,沒等你從房子上下來,它就響了。我們根本沒有離開的時間。我失落地點點頭說道,是啊,怎麼辦呢?
建軍說道,要想一個延遲點火的辦法才行,我絞儘腦汁的地思索著,突然眼前一亮,在我眼前有一些乾枯的艾草,艾草,夏天我也老用到。就是把它曬乾,扭成一根草繩,住窩棚的時候把它點燃後熏蚊子,也隻有艾葉一直會持續燃燒,不會熄滅。我突然喊道,有辦法了,說著,掏出一根煙,把煙絲從裡麵弄出來,再把艾葉從艾草上摘下來,撕碎,再把它弄到煙卷裡麵去,塞的緊一點,等點燃後,它就會像艾灸條一樣緩慢地燃燒。
等把裝著艾葉的煙弄好,我又從背包裡拿出一個“震天雷”,把三個震天雷的撚子朝裡對齊,再把艾葉做的煙擠在三個震天雷中間,讓煙的一端緊靠在撚子上,再用繩子綁緊,這樣,提前把艾煙點燃,把炮用線吊在煙囪裡,等艾煙燒完,就會點燃緊挨著艾煙的撚子。第一聲一響,就會拉斷吊著它的細線,第二聲就會掉在煙囪底部連著炕的炕洞裡再一次爆炸。那麼,完美的計劃就完成了。等我興奮地說完,石頭問道,為什麼不點燃直接扔進去呢!我笑了笑說道,煙囪連著炕洞,炕洞裡有灰,當把煙點燃後扔進去很可能會被灰埋掉,所以煙很可能會熄滅!再說了,扔進去一炸,我們也沒有足夠的時間撤離,萬一屋子裡人多,那就不好了。
當我把炮綁好,大家一致認為,炮有點少,再加兩個,而我對“震天雷”的了解要遠遠超過他們,最後綁了四個,遞給建軍,他的身手最好,人也最利索。建軍接過我手裡的震天雷,隨手在地上撿了一根樹枝,毫不猶豫地從山坡上繞到房子後麵,四下看了看,縱身一躍,就上了房子,然後蹲下來點燃了一根煙,然後對著二踢腳裡麵的艾煙,吹了吹,等艾葉點燃,把線綁在樹枝上,輕輕地把它放在了煙囪裡,把樹枝橫放在煙囪口,這樣,震天雷就不會掉下去了。然後返了回來,我們開始後退,退的遠遠的,等著看一出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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