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說幾句感謝的話。這時,大門又響了。我們回頭看去,婦女主任提著一個筐子就進來了。一邊走還一邊嗲聲嗲氣地埋怨道:“看你們這幾個愣後生,就知道看,沒說過來幫我提一下”。說著,人也就來到了我們跟前,把筐子放在地上。直起腰來說道,媽呀!可累死我了。要不是越越和霞霞幫忙,我得烙到十二點。虎子媽也出來了,笑著招呼道,都快到家裡坐。女人笑著說,不了姐,馬上要回去了。
一股胡麻油的香味就飄了出來,讓我不由得就看向了放在地上的筐子。筐子底下墊著報紙,上麵蓋著屜布。儘管天比較昏暗,我還是能隱約地看到報紙上滲出了一坨坨的油漬。目測烙餅的厚度起碼在一尺左右。多少張不太清楚。但絕對不少,虎子早就按捺不住了,走過來蹲在地上就打開了屜布,濃烈的烙餅味道就如洪水般泛濫開來,彌漫在四周,我能保證,方圓十步裡外,還可以聞到它的香味。
我有點感動,笑著對婦女說道,給您添麻煩了?這是我第一次和她說話。不由得讓她也愣了一下。連忙說道,往大了說,你們這是給村長辦事,往小了說,也是我欠……,她的欠字剛出口,我就打斷了她。我不想和建軍他們去解釋什麼,我隻想讓這件事一直隱瞞下去。我連忙問道?烙餅裡放鹽沒?女人一怔。趕緊說道,放了,放了。一陣酥脆的聲音傳來,我扭頭看去,隻見虎子拿了一張在手裡,大嚼著說道,哎呀!太香了,這哪是烙出來的,這分明是炸出來的,這是倒了多少油啊!
我沒有理會他,又看向了袋子,然後把手伸了進去,再拿出來,這次,就是一捆普通的掛麵,我看著村長說道,足夠了,我們明天出發,估計也得三四天,您等我們的消息。村長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千萬注意安全,我們先回去了,說著用胳膊碰了一下那個女人,背著手走在了前頭,女人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著虎子母親說道,姐,筐子我明天過來拿,給我放好了。
他們走了,院子裡安靜了下來,我看看建軍,又看看沈雁說道,哎呀,這萬一打不住可怎麼辦呢?建軍說,放心吧!一定可以!
我們一起到了石頭家,石頭的父親是靠放羊為生,可羊不是自己的,是給人們放的,自己家裡也有二十幾隻。唉!她家的情況我不想說,怎一個慘字了得!家裡很亂,到處都是羊糞,屋裡充斥著一股難聞的味道,他一個人正在喝酒,就著虎子帶回來的下水。看著我們說道,唉!到處都是雪,我也走不遠,就在村子附近放了,要是問那裡兔子多,我知道,麅子近處可沒見過,尤其是這幾天,村裡的孩子每天放炮,劈裡啪啦的麅子就更不下來了,要打就往遠走走吧!我看著建軍說,看來隻能去“老楊樹溝”了。和石頭約定好時間我們就回去了!
長話短說,第二天淩晨四點我們就起來了,等石頭趕來,我們就出發了。淩晨的山裡很安靜,溝裡隻有我們的腳步聲和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一輪明月靜靜地掛在西北方的天空,把大地照的一片朦朧。再照耀在雪山上,就好像給大山蓋了一層白紗。或許是村長給的東西真不錯的原因,我走的格外賣力,要知道,等打了麅子還有收入,再往遠了想,村長要是真的升了書記,說不定還能吃一次席呢。想想就開心!“打狗的”——“打狗的”,你媽的,不要命了,累死了,快歇會,我停了下來,才看見虎子遠遠地落在了後麵。笑罵道,你大爺,快減肥吧!虎子見我們停下,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我罵道,求也攔不成啥也乾不成),數你背的東西少了,還是走不動。
我扔了一支煙給建軍,看著沈雁問道?來一支?沈雁搖搖頭說道,不抽,沒看見煙盒上寫著吸煙有害健康嗎?我笑了一下解釋道,那你是不會理解,意思是吸煙雖然有害,但健康,來吧!來吧,抽一支。我心裡暗想,奶奶的,老子就不信教不會你。然後硬是扔給了他,他拿著煙有些猶豫,建軍很快就劃著了火柴,一邊伸了過去一邊說道,快點上,哪有男人不抽煙的道理。
終於,沈雁在我和建軍的鼓勵聲中漸漸地迷失了自我,煙還是點著了。來,看我,這樣抽,彆浪費了,說著,建軍輕輕吸了一口,慢慢張開嘴,再輕輕地吸了進去,然後再慢慢吐出。整個表情都十分享受!然後重複了幾次。看著沈雁問道,看懂了吧!快試試。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徹了這個寂靜的山穀。
我看著建軍這個樣子,心裡有點納悶,暗罵道,這家夥看見人模狗樣的,原來也不是個好東西,建軍看我在看他,幸災樂禍地和我擠了擠眼睛。走——我看著虎子喊道。
我們加快腳步,一口氣又走出五六裡地。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黃花梁”的山腳下。——虎子又喊到,哥——親哥,親哥哥——求你了,再歇會兒吧!我看看石頭,可以看出來,他也很累了,我笑著問,你行不行?石頭倔強地點點頭,又說道,你拉著他走在後麵,再往前走一段,咱們煮點麵條吃!然後又看看建軍和沈雁問道?你們還行不行?建軍輕蔑一笑,要不飆一下?我看著沈雁問道,你行嗎?沈雁淡淡一笑,那就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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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背槍的帶子繞過腦袋,斜著背在背上,喊道,預備起!然後,我們就躥了出去!一口氣跑出去老遠,直到上氣不接下氣,雙腿不聽使喚,我才停了下來,建軍在前頭喊道,跑呀,怎麼不跑了?我彎著腰,感覺心都要跳出了來,我回頭看看沈雁,他離我十步之遙。我擺擺手斷斷續續地說道,跑——不——動了。等沈雁一上來,把槍從肩膀上拿了下來,就四仰八叉地躺在了雪地上,閉著眼張著嘴呼呼地喘息著,我找了一塊石頭,也靠著坐了下來。看著山裡清晨的風景!
耀眼的陽光斜斜地從山頂照了下來,對麵的山頂上已是一片金黃!猶如童話裡的金山一樣。墨綠色的油鬆林也被披上了一層金光,顯得格外粗壯,我又掏出煙來,對著建軍晃了晃,建軍又向我走來,在我對麵坐了下來,我扔給他一支,又看著沈雁問,要不要再來一支?沈雁趕緊擺擺手說道,真不抽了,建軍笑著說,怎麼,跑了幾步就喘不上氣了?沈雁傲然說道,那有。建軍又問道?那就抽一支?說著,把手裡的煙又扔給了他。我又拿了一根出來,再扔給建軍。然後點上,等待落在後麵的虎子和石頭。
沈雁在我和建軍的鼓動下又一次把煙點上了,幽怨的眼神有點搞笑,奇怪地說道,你們老是讓我抽,這一點也不好抽,嗆得難受,建軍淡淡一笑,總會有一天,你會體會到它的美妙滋味,再過一段時間你也許就懂了。也有可能你這一輩子都離不開它了。沈雁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說什麼?建軍卻站了起來,眺望著遠方,嘴裡罵道,這兩家夥怎麼這麼慢?我的眼神也看向了他看的方向。兩個黑點由遠而近,再慢慢地不斷的變大,看清了,虎子身上的那條槍管在太陽底下時而閃出一陣寒光。你們快點。建軍又催促道。我低聲說道,好了,彆催他們了,咱們做飯吧!
我看看表,已經八點多了,或許是這幾天吃的比較好,再加上心情也好的原因,我們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一大早就跑出了多一半的路程,像這種速度,在晌午前或許就能到達老楊樹溝前麵的“白樺溝”。我們坐在火堆旁邊,等待著鍋裡的水燒開。今天吃的比較簡單,白水煮掛麵,等掛麵快熟的時候,把從家裡帶的馬鹿下水往鍋裡裡一放。然後一人烤上一張烙餅,雖說簡陋,但對我們來說,也比較豐盛了。尤其那烙餅,雖說捂了一夜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酥脆,但不得不說的是它的味道,由於和麵時加了鹽巴,吃起來鹹香可口。回味無窮。
吃過飯,又抽了一根煙,我們收拾好東西,就往老楊樹溝進發了。由於剛剛吃過飯,我們走的也不是太快。就這樣一邊走一邊聊天。到了中午一點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白樺溝”那間已經倒塌的屋子跟前。心裡也難免一陣失落。
屋子在上次來的時候就已經倒塌了。我們隻在裡麵找到了那個小鐵鍋和一小罐已經發了黑的鹽巴。想想以前住在這裡的快樂,儘管還遇到過一些詭異的事情,但想到它的溫暖,心裡還是十分懷念。遺憾的是,短短幾個月之後,這裡已經變了樣子,滿地狼藉。我默默地注視著眼前倒塌的屋子,一種難以描述的傷感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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