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倒塌的屋子,心裡很是失落,走到屋前的一塊大石頭底下坐了下來。一臉的惆悵,要是屋子還在的話,我們就不用搭窩棚了,而且晚上會更暖和一些。建軍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唉,其實我比你更難受,這是我父子兩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蓋起來的,還沒住幾天,可一件件的怪事讓我“大”有了離開的想法。
沈雁問?啥怪事?和我三叔家一樣的怪事嗎?我看看沈雁,笑著說道,媽的,比那恐怖多了。你體會過荒山野嶺,深更半夜睡的正香的時候,有東西突然啪啪的拍門是啥感覺嗎?啥感覺?沈雁繼續問道?石頭湊過來說,啥感覺,媽的,頭發根都豎起來了,嚇死我了都!他還要往下說,被我突然打斷了,我說道,先彆說了,等閒下來再聊吧!
我看著倒塌的屋子說道,要不我們抽點時間把炕上那一塊清理出來,炕應該是可以燒的,睡得時候燒一點,睡下肯定比在地上舒服。建軍又說道,是啊,起碼還有四堵牆,也可以擋風。說乾就乾,我們把身上的東西都卸了下來。把槍整齊的靠在那塊大石頭上,就忙碌了起來。
其實,小房子隻是屋頂的大梁斷了。所以整個屋頂都塌了下來。房頂上是用厚厚的泥巴抹平的,所以看起來也亂了許多。我看著建軍說道,有時間了我們再把這個屋子好好弄一下,以後來玩的時候也有個住的地方。建軍點點頭說道,行啊,等明年夏天吧。其實也好弄,換根大梁就行,再抹上一層厚厚的泥巴就行了。
後來,這個屋子我們又重新蓋了起來,隻是建軍也沒再住過。留給我們的是述說不儘的遺憾。在沒結婚之前,我們三個人,有時是四個人,夏天和過年之前,一定會帶上一些吃的,喝的,來到這裡住上一段時間,去回憶曾經的過往,或者說尋找我們曾經留在大山裡的青春。可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這裡太遠了,路又不好走。來一次真是不容易。後來也逐漸地來的也少了。
直到2008年,也就是北京奧運會那一年,由於在那裡發現了大量的鐵礦,也就引來了開發的大老板,那時候才真正地有了路。我和大頭騎著摩托又去過一次。可惜的是,那裡大片的油鬆林被砍伐,整個山皮都被揭了起來,露出白花花的土層和大量的裸露的岩石。真是山河破碎,滿目瘡痍。看的心裡堵的很是難受。從那一次以後。就再也沒去過了。我想,白樺溝已經不再是從前的白樺溝了。也就沒有意義了,再去!除了難受還能帶給我什麼呢!而現在又是滿山頭的風力發電機,整天嗡嗡作響。唉!
當然,有一個地方我幾乎每年夏天都會去一次,那就是“山岔村”,儘管那裡早在很多年之前就移民了,但還有留下的殘垣斷壁。和我們曾經留下過的足跡。直到現在,每次去的時候,我依舊會找到石頭二姨家的那間屋子和隔壁老大爺已經算不上是屋子的屋子裡去看看,坐下來抽根煙,再閉上眼睛,去想想曾經在二姨家拜過的神和放羊老大爺家裡吃過的狗肉。也彆有一番滋味。然後找地方搭上帳篷再住上幾天,去回憶曾經的過往和那種再也回不來的快樂!
兩個小時以後,炕上已經被我們清理了出來,儘管沒有屋頂,但四堵牆還在,煙囪儘管也倒塌了,但煙道還通著,我找來一些柴火,試著在灶裡燒了一下,煙還可以順利的排出去。這樣,睡下就不是那麼冰冷了,我們用屋頂上的塌下來的椽好好地搭了個架子,蓋上雨布,再抱來乾草蓋在雨布上,一個簡單的窩棚就搭好了。到了這時候,太陽也快要落山了。沈雁幫著虎子和石頭準備做晚飯了,我帶著建軍從白樺溝出來,又往裡走去,等到太陽下山的時候,我們來到了那棵老楊樹跟前。
我在樹洞前坐了下來,裡麵的牌位依舊孤零零地立在樹洞裡。我們在樹洞跟前坐了下來。說實話,我很想跪下來虔誠地拜拜,可建軍在我身邊,又怕他笑話,所以我有些猶豫。說心裡話,我一直都覺得,這裡發生的很多事情都和這棵老楊樹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建軍會信嗎?尤其是那張消失的狐狸皮,說來也怪,到現在也不知道它到底去了哪裡?
建軍給我扔了一根煙問道,來這裡乾啥?我心裡一喜,就把發生在這裡詭異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讓我意外的是,建軍並沒有露出那種不屑的表情來,而是淡淡地說道,看這棵樹,起碼有幾百年了,有靈性也不奇怪,你看,這棵樹這麼高,但沒有被雷劈掉,這就說明了問題,我村裡有棵很大的樹,前幾年被雷給劈了,最後在空心的樹杆裡找到一條很大的蛇。
建軍抬頭看著這棵樹,我卻是又拿出了三根煙,在樹洞前點燃,插在地上,然後跪了下來,虔誠地磕了三個頭。祈禱著有個好的收獲。建軍雖然沒有跪下來,但也沒有阻攔我或者是說一些奚落我的話語。等煙慢慢燃燒完,我們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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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棵樹到最後還是被雷給劈了,也是我和大頭最後來的那一次,我們也專門過來看了看這棵老楊樹,當時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它被雷從中間劈開,整個樹乾都被碳化。漆黑無比。我們去的時候整棵樹的枝頭都沒有了,應該是被住在這裡開礦的人撿走燒火了。隻剩下黑漆漆兩半樹樁。我當時見有人下來,於是問了問,這棵樹是什麼時候被雷擊的,那個人說不知道,他們來之前就已經被劈了,劈的很嚴重,說當時有個老板想找一塊像樣的木頭做個掛件,都沒有找到。倒是有一點,他們來的那一年的夏天,這裡特彆臭,臭味持續了兩個多月才慢慢消失。明明知道是什麼動物死後,屍體腐爛發出的臭味,但找遍了附近所有的地方也沒有找到。很是不解。
等我們再回到露營地,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飯已經做好,晚飯依舊是白水煮掛麵,不一樣的是,這次裡麵有很多大片的肉,和農村裡自家醃的大白菜。肉半肥半瘦。味道著實不錯。說起來很奇怪,我一直在想,那時候的肉為什麼會那麼好吃,隻是簡單地把切好的肉在鍋裡隨便炒炒,再加入清水,放入鹹鹽,簡簡單單一煮,為什麼會那麼香呢?而現在,做一次紅燒肉要加入各種調料,稍微不注意,做出來的的東西又腥又柴。記得有一次,在沈雁家,他媽媽給我們做的紅燒肉就一把白糖一點鹹鹽,做出來的紅燒肉奇香無比。那次是我這輩子吃的最好吃的紅燒肉。所以,至今都記憶猶新。
在野外,尤其是冬天,肉是一種非常關鍵的東西,它會給你提供很大的熱量,讓你的身體從內往外發熱。這些常識早在二三十年前我就知道了。所以,儘管是在寒冷的夜裡,當我喝完最後一口熱麵湯的時候,厚實的皮帽子底下還是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所以也感覺不到冷。
我從窩棚裡下了地,一個人又到了那塊大石頭旁邊,借著厚實的麅子皮襖,我孤單單,冷清清地靠著那塊大石頭坐了下來。思索著明天的計劃。說來也怪,一路上連一個麅子的腳印也沒看見,雖說溝底很多地方已經沒有雪了,但有我和建軍在,隻要是它們走過,就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我默默地點燃一根煙,看著深山裡的夜景,一種無形的壓力讓我有點坐臥不安。壓力來源於村長的熱情。像我這種出身在農村的孩子,平時也難見世麵,所以我見不得彆人過分的對我好。總是想著怎麼去回報。這種性格來源於還沒有被汙染的天性。當我真正的出了社會,才發現,我就是個傻瓜。因為,我被騙過很多次,有一次連騙子都流下了眼淚,我可以看出來,他是真的被我感動了,但最後他還是騙了我。那時候我才真正地體會到了這個世界的冷漠和無情!我也常常在想,他騙我這種純樸的人,心裡真的好受嗎?
我是個懂得感恩的人,所以我這種人很容易意氣用事,所以注定就不會有大的出息。因為我老是會擔心誰誰誰不高興了。也就是所謂的婦人之仁。我很討厭我這種性格,但它卻是來自於我的骨子裡,很難改掉。我狠狠地抽了幾口煙,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深山的夜裡很靜,隻有風輕輕吹過樹林的聲音。四處黑壓壓一片,唯獨破爛不堪的屋子裡,還在煮第二鍋麵條的他們生著的火堆,發出的一些光亮映在門板上,在這個漆黑的夜裡也顯得格格不入。我慢慢抬起頭來,仰望著深邃的夜空,夜空裡的星星並不多,但還是偶爾有流星劃過後留下的痕跡。我默默地閉上眼睛,想起了曾經和彩鳳在流星劃過時許下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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