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了吃,大家都來了興致。說著,建軍就起來從靴子筒裡掏出了小刀,走到麅子跟前,直接就把心,肝和肺子掏了出來,走到我麵前,隨手割下一塊肝子來,遞到我麵前,我接過來直接扔進嘴裡,開心地嚼了起來。隨後他也割了一塊下來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麅子肝我覺得獵人都生吃過,我也能保證生吃沒有問道,很嫩,比煮熟的口感要好。說不上多麼好吃,熱乎乎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石頭進屋拿出一塊雨布來,讓建軍放下,又到屋裡把那塊村長給的豬肉又拿了出來,和我要過小刀,然後薄薄地切了幾片,再把肝子切成小塊,再用切好的豬肉把肝包起來,用樹枝串好,灑點鹽上去,放在火堆旁烤了起來。他們也學著他樣子,各自烤著自己的。遺憾的是,等我洗了臉,才發現臉上被熏黑的地方根本就洗不掉,反而更疼了。
當時我聞著他們烤肉的味道,我也顧不上那麼多,給自己也烤了起來。儘管隻有一點鹽,但味道卻是非常的好。至今我都記得它的味道,可惜的是,再也吃不到了。不過,我也時常還會用豬肝或者是豬心去代替,也能給我帶來一些對當時那種味道的回憶。虎子卻是嘮叨個不停,說是下次再上山,必須帶幾瓶酒。我們就這樣一邊烤著,一邊聊著天。
我們就坐在火堆旁,烤著,吃著,笑著,聊著過往,以及將來。幸福的時光卻總是短暫的。我們還是聊到了我們的將來。最先開口的是虎子,他看著我問道?打狗的,你過年什麼時候走?我想了一下說道,起碼也要過了正月十五吧!你呢?什麼打算?虎子抬頭看著天空中那輪明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收起那標誌性的嬉皮笑臉,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隻能和我哥繼續學廚子唄!還能乾啥!現在想想,其實很多時候也不能全怪我嫂子。我也有錯。我媽說,我嫂子很希望我明年再去,說我挺適合做廚子的。
那你什麼時候走?起碼也是過了正月十五,和你一樣。這樣我們還能一起多鬼混幾天。我看看沈雁?你呢?打算出去嗎?沈雁搖搖頭說道,我不能出去,家裡的事情也多,大哥又做了上門女婿,二哥也成了家,父母的年紀也越來越大了,我媽常說,在家裡有啥不好的。等過了年再買上一群羊,先慢慢放著。娶個老婆也沒問題,還能照顧家裡。
建軍開口道,不行你和我一起走吧!沈雁好奇地問道?你乾啥?建軍笑著說,我下半年才走,等通知。具體乾啥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他不會騙我。沈雁還是沒明白,我就把老公安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他才點點頭說道,唉!到時候再說吧。然後看看石頭,石頭笑著說,我和棟哥走,去學做衣服。
至今我都記得那時候的氛圍,歡樂而又暢快。儘管我們跑了一天,卻沒有一點睡意,也許大家都知道,這種美好而短暫的時光越來越少了。因為我們都在長大,而長大帶給我們的卻是更多的責任和負擔。青春已悄然逝去,一去不再回來。想到快要分彆,難免都有些惆悵。於是我說道,不管什麼時候,每年夏天的八月份,我們都必須回來聚聚。大家一致同意。
夜深了,夜更加的寒冷了,清冷的月光灑滿大地,天地間一片朦朧,猶如神話中的世界。一陣陣寒風吹來,麵前的火堆上的火苗隨風搖曳,冒起陣陣的火星。深紅色的火光映紅了火堆前幾張略帶稚嫩的臉,紅紅的,就像是年畫裡孩子的臉那樣紅。嗚嗚——嗚嗚——雕梟用一陣陣淒涼的哀鳴抗議著我們的所做所為。也許它還不知道,世界本就是這個樣子,弱肉強食。
氣氛開始莫名地壓抑起來,隻可惜我們都已長大。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沒有人再說話,隻有麵前的火堆燃燒時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我把煙掏出來,每人發了一支煙說道,對了,等過了年都來我家玩吧!我村裡過年可紅火了,有扭秧歌,踩高蹺,一直到正月十五才停。你們山裡也沒啥意思。然後看著建軍和沈雁說道,等初三那天,你倆早起一會兒,到虎子家集合,然後一起相跟上來我家,我到進山的路口等著你們,一定要來啊!可彆讓我白等了!
氣氛被我又烘托了起來,個個都十分高興。我站了起來,借著火光看看胳膊上的電子表說道,睡吧,十二點多了。我開始滅火,等火完全熄滅了,我們把麅子和山狸子拖進了屋子,放在炕沿底下。又爬進窩棚,躺在熱乎乎的炕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特彆香,等我再次醒來,隻感覺腦袋跟前有人在竊竊私語,他們呼出的熱氣呼在我的臉上,癢癢的。我艱難地睜開眼睛,隻看見四張黑漆漆的臉湊在我的臉旁在看著什麼。見我睜開眼,他們很快就躲開了。昨天確實很累,所以!今天感覺渾身疼,我慢慢地坐了起來,看著他們問道,看啥?
虎子嬉皮笑臉的說道,看看你的臉怎麼樣了?這時,我才想起來,我用手摸了一下,澀澀的,雖沒有剛開始那麼疼了,但還是很疼。石頭說道,我再給你燒點水,再洗洗吧,看看能不能把黑洗下來,建軍卻是說道,看見是熏黑的,油油的,沒有肥皂恐怕洗不起來,再說,都是針尖大的小泡,洗了更容易化濃,等小泡掉了再洗吧!說實話,我也不想洗,太疼了。可能是建軍說得對,很長時間我沒再洗臉,一個多禮拜後,小水泡悄然褪去,臉一直雖然沒洗,但那片黑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十來天以後,我的臉又和以前一樣了,並沒有留下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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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穿好皮襖,我看著他們幾個說道,這次回去都把頭都推了,醜死了,一個個和野人似的。虎子埋怨道:上次本來要推的,你著急一走,我姐說啥也不給推了,說是看不見,結果第二天忙的就忘了。建軍看著我說道,今天啥打算?我看看表,中午十一點多了。我想了想說道,今天啥也乾不成了,吃了飯恐怕也就一點了,三四個小時能乾啥。先吃飯,吃了飯再說。然後我看著虎子說道,今天多放肉,多做一些。大家都吃的飽飽的,反正現在回去也沒啥意思,不如就乾脆在這裡痛痛快快地玩上幾天,等沒吃的了再回去,話說回來,要是回去的早了,村長會以為我們打個麅子很簡單,萬一下次再用到我們,就恐怕沒這麼好的待遇了!他們點點頭,連聲說道,就是。就是。
今天的天氣異常的清朗,火辣辣的太陽照著大地,給人一種春天般的感覺,或許是我們太過於勤快了,所以很少這麼晚起來,也就難得體會到這種暖暖的感覺。
本來也是,我們一般都是太陽還沒有升起來,我們就先起來了,可這次卻是太陽溫暖了大地之後,我們才起來,那種溫暖就可想而知了。再說了,人們不是常說嗎?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更何況現在都四九天了,春天也就更近了。我和建軍依舊坐在門口的大石頭旁邊,悠閒地抽著煙,也悠閒地看著眼前這荒蕪的景色!
黃色的野草在清風的撫動下隨風浮動,就像是金色的海洋,陰坡裡墨綠色的油鬆樹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有些黑,藍藍的天空中飄著幾朵白雲,像極了奔跑的羊群。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石雞”嘎嘎嘎的叫聲,好像是在述說著它們美好的心情。
這半年下來,也難得這麼清閒。所以我的內心很平靜,沒有一絲絲波瀾。麅子也到手了,村長的任務也完成了,仔細算來,這半年除了花銷,也掙了一千多塊錢,心裡是說不出的高興。我甚至都能想到把錢交給我媽時她露出燦爛的表情。想著想著我就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建軍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問道,笑啥呢?我不好意思地說道,沒啥。就在這時候。溝底傳來了石頭的聲音,哥——哥——下麵有石雞,很大一群。打嗎?我和建軍不約而同都是站了起來,同時看向了溝底。石頭端著鍋,興衝衝地向我們跑來,也不管鍋裡的水灑了他一身。
沈雁和虎子從屋裡跑了出來,問道,咋了?石頭興奮地說道,我剛才下去打水的時候,發現那泉眼凍住了,我想找一塊石頭把上麵的一層冰鑿開,可溝底裡都是雪,所以我又往裡麵走了一段,才看見裡麵是一大片沙棘林,那林子比口子上的那片林子大多了。我也是高興,就打算折幾枝果子拿回來給您們吃,可還沒等我過去,從裡麵飛出很大一群石雞來。把我嚇了一跳,所以我沒再攆,找了塊石頭鑿開了冰,就回來了。咱們下去打一槍,打死了烤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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