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說夜獵,我有把握超過他。所以我看著大頭說道,差不多吧!不相上下。唉!一個女人這麼厲害?我一愣,什麼女人?大頭說道,沈雁不是女的嗎?我白了他一眼說道,他是個男的,比我小的一歲,和你同歲,都是好處的人,一會兒來了就認識了。
早晨的山溝裡很是清冷,時不時就會有風從溝底深處吹來。我們走到向陽的地方停了下來,開始慢慢地等待起來。我們抽著煙一邊和他說著建軍和沈雁的事情。倒也逍遙自在。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今年的打算,大頭看著我問我道,你今年還不走嗎?待在村裡沒有出息的。我看看他笑了一下說道,不能再待在村裡了。就是沒有出息,我決定了,還去太原,繼續學習做衣服去。嗯,你那活兒挺好的,風不吹,日不曬的。我淡淡說道,關鍵是學這不花錢,學兩年徒也就可以掙錢了,隻是給師傅白乾兩年。大頭說道,是啊,都一樣,我也是給人家白乾兩年。起碼還管吃住。不花家裡的錢就挺好了。我看著他點點頭說道,是啊!我爹一年也不敢歇著,老說給我攢錢娶老婆,所以,我怎麼能不做點正經營生呢?
說完,我站了起來,往外走了幾步,深邃的眼眸看向了溝底深處。期待著他們幾個人快點出現。
我遙望著溝底深處,從溝底深處吹來的冷風帶著些許積雪融化後散發出來的土腥氣。這種味道,我非常熟悉,常年生活在山裡,對於這種味道是刻在骨子裡的。我閉上了眼睛,任憑風吹過我臉頰。儘情地享受著這種感覺。不覺中,我又想起了彩鳳和兵兵。上次也是這樣,我一個人站在這裡等待著他們。我的腿不知不覺地抖動了起來,然後帶動著整個身體,溫熱的淚珠劃過我冰冷的臉。再被風一吹,留下一道道冷冷痕跡。
此刻,他姊妹倆的身影,以及音容笑貌笑語充斥著我整個腦海,仿佛又讓我回到了和他們一起的日子。
他兩個是我一輩子的痛,無法割舍,無法忘記,也更是無法代替的人。他們占據著我的心底,讓彆人無法再進來,直到現在。突然,我屁股一疼,我回頭看去,大頭呲著牙笑罵道,想起啥了?一會笑一會兒哭的,大仙上身了?這時,我才反應過來我失了態,為了掩飾,我大罵道,你大爺,嚇老子一跳!
關於我和彩鳳還有兵兵的事,大頭並不知道,那兩年他正好學徒去了。我也沒有和他說起過。自己的傷疤我不想再親手去揭開。因為那種痛無法言喻。虎子,隱約知道一點,但也不清楚整件事。我也沒有詳細地和他說過。
當太陽斜著快要升到頭頂的時候。山溝裡終於有了動靜,一聲尖利的呼哨聲從溝底深處傳來,劃破了山溝裡寂靜的空氣。也驚飛了落在枝頭上的幾隻小山雀。沒錯,是他們來了,建軍的呼哨我尤為熟悉,他的口哨很是清脆,而且婉轉中還帶著悠揚。或許是他們也遠遠地看到了我們,吹個口哨聯絡一下。這是我們常用的聯絡方式。在山上的林子裡,呼哨聲的穿透力是喊聲的幾倍,所以我們也一直用呼哨保持聯絡。
我的臉上不禁有了笑容,把大拇指與食指對齊,再塞進嘴巴裡,放在舌頭上,繃緊嘴唇,丹田用力,把肚子裡的空氣由嘴巴吹出,霎那間,尖利刺耳的聲音從我的嘴巴裡發出,快速地傳向遠方。就在這時候,對麵的溝底深處接二連三地傳來了口哨聲,我們也一聲聲地回應著。頓時,整個山穀就熱鬨了起來。我快步向他們走去,此刻,我的心裡不僅僅是霞霞,還有這些十多天沒見的兄弟。很快,在我輕快的腳步下,對麵的黑點也極速變大。很快,我就看到了他們的麵容和裝束。
建軍也換了衣服,脫去了麅子皮襖皮褲,上身換成了一件嶄新的灰色夾克,和一條藏青色的褲子,黑色的條絨棉鞋。看著很是精神。背上斜挎著一個白色的蛇皮袋。遠遠地和我笑著,再往後看,虎子也是煥然一新,同樣是一身黑色的西服,但不是很合體,西服的袖子有點長,被虎子挽了起來。穿著卻是平時上山的靴子。與身上的西服顯得很不協調。圓鼓鼓的腦袋上留著小平頭,臉上也帶著笑。手裡提著一個裝完白麵的布袋,袋子裡不知道裝的啥,但麵的油卻滲了出來,在布袋上形成了黃色的像地圖一樣的圖案,再看石頭,也換了,西服和虎子是一樣的,也能判斷出來,或許是他倆一起在同一個地方買的,腳上穿的還是那雙上次撿來的翻毛皮鞋,手裡提著一個小袋子,裡麵裝的不知道是什麼。鼓鼓囊囊的。笑眯眯地看著我。在往後,就是沈雁,他沒怎麼打扮,但衣服很乾淨,也精神的多。也是留著和虎子石頭一樣的小平頭。也背著一個袋子,可以看出來,這頭型出自越越之手。不由得我看向了走在最後的越越和霞霞。
很奇怪,每次看到越越,總是會給我帶來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看她就像是看一幅美麗的山水畫,讓人浮想聯翩。她的美是那種讓人自慚形穢的美,我一直很好奇。二叔是怎麼收養她的,二叔是在哪裡找到她的,這是個謎,我一直不清楚。我也很想知道。可直到她出嫁的那天夜裡,我才聽二叔醉後說起。後話,以後再講。越越穿的很普通,紅色的小翻領上衣,黑色的褲子,也是一雙黑色的條絨棉鞋。脖子上圍著一條綠色的頭巾,腦後梳著一條粗粗的馬尾辮,烏黑亮麗的長發,隨風搖曳。胳膊上卻是挎著一個籃子。用一條屜布蓋著。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再看霞霞,穿的還是平時那件紅色的衣服,很乾淨,脖子上也係著一條粉色的頭巾,兩條麻花辮一左一右地飄在耳朵後麵,黑色的褲子,從褲子燙的整齊的中線也可以看出來,褲子是新的,也是黑色的條絨棉鞋。很清純很唯美。她的美和越越不同。要說越越的美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那麼霞霞就是散落在人間的仙子。雖有點誇張,但她在我心裡還真就是這個樣子。她空著手,戴著一副皮子手套。微笑著看著我。當然我也微笑著看著她,四目相對。眼裡滿是火熱,如有一比,我可以把自己比成太陽,她就是盛開在太陽底下的花朵。
你也來了?我顫抖著問,霞霞低著頭,羞答答地點點頭,我又看看越越笑著問道,累不累?越越卻出乎意料地笑著反問?你覺得呢?我撓撓頭說道,走這麼遠肯定很累。越越沒再說話,而是直直地向前走去。我非常開心,笑著問道,都來啦?一個沒落下?他四個人異口同聲回答,來啦,我看著建軍問,你背的啥?建軍笑著說,山裡沒啥,隻有自家殺的羊,給你留的羊腿,大過年的空著手不好看吧!我不高興地說,來就來,拿東西乾啥,下次我去你們家每家都給你們帶一點,這麼遠還不得把我累死?虎子說道,就是,你看,我說不拿,被我“大”一頓罵,說什麼大過年的那有去人家裡空著手的,沒辦法,不然我才懶得拿了,我看著虎子笑著問,啥東西?虎子說道,我媽炸的麻花,不過,真的好吃。我大聲喊到,下一次來都必須空著手,誰再拿東西,本人概不接待!
我興高采烈地走在前頭,一路上滿是歡聲笑語,我也給建軍和沈雁介紹了大頭認識。很快,大家打鬨成一片。我看看村口,大聲說道,快看,馬上就進村了,這時,我才看見,虎子和石頭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換鞋,居然都是三接頭的皮鞋,再把舊鞋都裝在了石頭手裡的袋子裡。虎子換了鞋,站起來說道,這鞋看是好看,就是穿著老擔心磨破了。再看,這才和身上的衣服協調了些許。由於山路太遠,他們擔心鞋子被石頭蹭破了皮,所以在路上他們一直穿的都是平時的鞋子。一來為了走路舒服,二來也是為了省鞋。這就是山裡的孩子,懂事而又樸素。
或許是我太過興奮,不知不覺地加快了腳步,當我再次回頭的時候,才發現把越越和霞霞甩出去了很遠。於是我坐了下來,等著她們。建軍笑著說,哎!路過“白樺溝”的時候,我特意去看了你下的套子,套子中了,看情況是套住了下藥的人,他掙紮的痕跡很明顯。而且他應該是把裝藥的酒瓶子也打碎了,留下很多玻璃碴子,和很多泡好的高粱。我都埋了,這時,我才想起了一瘸一拐的李三。於是,我又和他們把我和大頭做的那些事說了一遍,建軍聽了隻是點點頭,看著我說道,可惜那條狗了,這種事以後可不能再乾了。我笑著點點頭,說道,不了,都快嚇死了。這時,越越和霞霞也追了上來。
喜歡深山裡的獵人請大家收藏:()深山裡的獵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