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越越手裡的籃子,走在了前頭。很快,我們就進了村。今天是秧歌隊演出的第一天,可接近中午,扭秧歌的人們都回了家,但看演出的老百姓還挺多。所以,當我們一行人進了村子,就引起了很多人好奇的眼神!我當時在村裡也算是個小名人,大多數人家的玉米地被獾子或者是喜鵲害了,都得來找我。所以,很多人都問我,國棟啊?這些都是誰呀?我每次都會笑著回答,山裡的朋友。
當我再看人們的眼神的時候才發現,人們的眼神大多數都停留在越越和霞霞身上。不免有些尷尬。或許是越越被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一直悄悄地催促我,快點!快點!沒辦法,我隻能帶著他們躲開人群,去了小路,路過小賣部,我買了三瓶“沙城白酒”,我可知道,這幾個孫子都能喝。然後興衝衝快速地回到了家中。
一進家,頓時就熱鬨了起來!院子裡的大黃在狂吠,在我的怒斥下不甘心地回到了狗窩。我的父母也從屋裡快步迎了出來,一看這麼多人,頓時笑容布滿了臉頰。我父親的話不多,隻是一直說著,快進家,快進家。而我母親就不一樣了,我媽會說,等建軍他們進了屋子,然後一手抓著一個女的往家裡拉,一邊說道,累壞了吧?真俊呐。你們“口外”指內蒙的地方)女孩都這麼俊嗎?看的我一愣一愣的。或許是越越沒有母親。被我母親這麼一拉,潔白的臉上立馬就紅了起來,我也第一次看到了她真正的笑容。美的一塌糊塗。
等進了堂屋,他們把東西放在地上,建軍說道,姨!大過年的,山裡也沒啥稀罕的,給你們帶點羊肉。虎子也說道,姨,這是我媽給帶的自己家炸的麻花,你們嘗嘗。沈雁也把袋子從肩膀上取了下來,說道,姨,這時我自家磨的蓧麵,勁道好吃,說完,放在了櫃子上,站在最後的石頭有點尷尬,其實在我上次從山裡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把羊腿給了我,我怕他尷尬,正準備說話,我媽卻慍怒道,你們能來姨就高興,以後來可不能帶東西,不然姨就不高興了。
我趕緊指著石頭說,媽這是石頭,關於石頭,我和我媽說起過,所以,石頭的情況我媽也知道,我媽慈愛地看著石頭笑著說道,呀呀!長的還挺結實,趕緊進家,馬上咱們就吃飯。都餓了吧,他們都進了家,走在最後的是越越和霞霞了,霞霞一直低著頭,沒有做聲,我知道,她或許是因為沒有帶東西也感覺到尷尬。可我母親也沒做停留,返回來親熱地拉著兩個女孩的手就往裡走。也沒容她們再說話。我把越越的籃子和酒輕輕地放在櫃子上,也進了家。
我一直認為,我媽媽是個情商很高的女人,直到現在,她們婆媳的關係非常好,都沒有紅過臉,這也是讓我覺得最慶幸的一件事,也從未讓我嘗試過“夾板氣”的滋味。不然,一邊是老婆,一邊是媽媽,她們要是鬨起來?我該向著誰?想想都怕!不得不說,命好啊!
等我進了家才發現,本來就不寬敞的屋子更加擁擠了。而幾個男的卻沒有一個脫鞋上炕的,無論我父親怎麼讓,就是沒人動地方。我媽進來就知道了原因,畢竟,我也是這個年紀,大家想想,都是十八九歲的小夥子,穿著棉鞋,靴子的,走了三十多裡山路,腳上的味道肯定輕不了。現在想起來也怪,那時候的腳怎麼味道那麼大,而到了現在,就是四五天不洗腳,而這種味道也沒有那麼濃鬱了。
我媽笑著看著我說道,國棟啊,要不你把飯桌搬到你屋裡去,你們男的在你們那邊吃,我們娘三個在這屋吃?我一聽,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還沒等我動手,虎子跳過去搬了桌子就往我屋裡去。我笑著看了一眼建軍,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神情也放鬆了下來,於是,我叫著他們就到了我的屋子,我的父親也走了過來,看著建軍和沈雁他們說道,既然來了,說明都是朋友,大家都不要“拿心”客氣),也不要拘謹。還沒等我父親說完,我媽就端了一大盆冒著熱氣的肉包子走了過來,笑著說道,這下可以上炕了吧!我看著虎子說,快,上炕,虎子脫了鞋子就上了炕,然後一個個的上了炕,拿起筷子。我媽把包子放在桌子上又繼續說道,放開了吃,兩大屜呢!管夠!然後又看著大頭說,大頭,“經由”著點招呼),然後笑著轉身出去了。
建軍趕緊說道,叔,快上炕一起吃?我爹卻是說道,你們吃吧,隊裡下午還有演出,我是鼓手,要早去一會兒,說著,一手抓了兩個包子又繼續說道,你們快吃,趁熱乎,說完,轉身就回到了我媽的屋子,不一會兒,我從玻璃窗戶上看到父親披著棉襖就出去了!這下,都是一起的兄弟,更沒有了拘謹,也沒有陌生,每人抓了一個包子就往嘴裡塞!笑聲一片,這時,我媽又端著一摞碗走了過來,笑著看著吃包子的人,問道,好吃嗎?吃的習慣嗎?虎子搶著說道,姨。好吃,比我媽做的好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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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到大家的認可,我媽很開心,於是又開心的說道,先吃著,還有大燴菜,說完又出去了。不一會兒,端著一盆燴菜走了過來說道,國棟,快給他們盛菜。我媽把菜盆放在炕上,又看著我說道,這一桌就交給你了,我們娘仨就那邊吃了!建軍說道!姨,快吃吧,彆涼了,我媽笑著點點頭,你們都吃的飽飽的,吃了飯看演出,熱鬨著呢!說完就出去了。
大燴菜,由土豆,酸菜,豆腐,粉條,肥瘦相間的大肉燴在一起,在北方,也算的的上是一種美食。我拿起勺子,給他們往碗裡盛,然後一個個端在手裡,吸溜著碗裡的粉條,頓時!嗤嗤啦啦聲,讚歎聲,笑聲,在房間裡回蕩著。年,要的就是人氣。而那些兒女回不來的那些人家,過年對他們來說真的沒有意思。至今我都記得,我師父的三個兒子都考上了大學,分配在南方。由於當時的交通不發達,每年過年都回不來,過年的那一天,我媽準備了一盤炸糕讓我給我師父送過去嘗嘗,當我打開門的那一刻,頓時就驚呆了,我居然看著老兩口看著冒著熱氣的豬頭在默默流著眼淚。卻沒有一個人動筷子。至今,我都記憶深刻,所以,每年過年,我都會帶著老婆孩子陪著父母過個年,當然,每年初一也會給師父去拜年。
這時,虎子看著眨眨眼,我一愣,然後問道?啥意思?唉呀!酒呢?你不是買酒了?怎麼不拿上來?我突然想到,是啊,忘記拿酒了?我趕緊下了地,把酒拿了上來,找來酒碗,給他們倒酒。我不怎麼喝酒,但大頭還可以。我讓大頭作陪,不一會兒,一個酒瓶子被虎子塞到了桌子底下,緊接著第二瓶。當第二瓶喝到一半時,虎子的話也就多了起來。虎子就是這個毛病,喝了酒就話多,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樣子,屋子裡都是他的聲音。也引來我媽屋子裡的人一陣陣的笑聲!
很懷念當時的樣子,可到了現在,每年聚在一起的,相聚時最多不超過四個人,沒了建軍,沈雁有時候兩年回來一趟,有時是三年回來一趟。至今,我也好幾年沒見過建軍了。
三瓶酒在他們四個人的摧殘下,很快變成了一瓶,我不是心疼,大老遠的來了,就是看熱鬨的,萬一喝多了還不得睡一下午?於是,我把酒瓶子搶在了手裡,解釋道,好了,這瓶酒等晚上再喝,一會兒還有演出了,彆耽擱了正事!虎子的舌頭已經發直,含糊不清地說道,小氣,好不容易來一次,還不讓喝個夠,我笑著說道,愣虎啊!哥可是為你好,這麼大的村子,漂亮的女孩兒可不少。一會兒你醉醺醺的樣子讓那些女孩兒看見了,還不得把人家嚇跑了?
虎子的眼睛就是一亮,四下看了看,哎呀!就是,說起來演出有啥好看的,我就是為了看姑娘,說著又拿起一個包子,狠狠咬了一口。
這頓飯在愉快而又輕鬆的氛圍下吃完了,一大盆肉包子也見了底,一盆大燴菜也快吃完了。我看看牆上的石英鐘,快下午兩點了,此刻,街上也隱約傳來了鑼鼓喧天的敲打聲。我喊道,快走,馬上就開始了,說完,我下了地,就往我媽她們屋裡走去,本想看看越越和霞霞吃完了沒,吃完的話一起去。可我媽看著越越和霞霞問道,要不等我洗了鍋,咱娘仨一起?越越沒有猶豫地點點頭,霞霞笑著看了看我,也點點頭,此刻,我從我母親的眼裡看了一絲精明,好像在說,你小子看上的原來是她?我媽白了我一眼說道!你們先走吧,我們仨一會兒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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