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遠遠的看著倒在地上掙紮的獾子,這時才看見從它脖子處流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地麵上的石頭,鮮紅的石頭,在這荒涼的秋天裡顯得格外的妖豔。猶如一朵開在黃草叢裡的山丹花。
我就地坐了下來,低頭看著腳下獾子剛剛跑過的地方,而這裡卻一點血跡也沒有,我曾經聽人說,說在獾子的油層特彆厚的時候,鐵砂打進去以後,厚厚的脂肪很快就會把鐵砂眼堵住,讓血不再流出來!看來!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虎子一個人早就跑到了獾子不遠處,大喊著,也大笑著。沈燁也默默的蹲在了我的旁邊,伸出兩根指頭來跟我要煙,我笑著把煙掏出來給他發了一支,然後點燃,又微笑著看著狀如瘋癲的虎子。突然間,虎子向我跑來,還有幾步地的時候就伸開了雙臂,一下把我撲倒在地上,厚厚嘴唇就朝著我的臉上壓了過來!
我看到虎子這個狀態,我就是一愣,緊跟著心裡就是一慌,尼瑪,你想乾啥?我大聲喊道,你大爺,彆過來。其實,他的心情我十分理解,畢竟,這是他心裡一直念念不忘的事情,再加上開了這麼多槍才打倒,他一顆懸著的心也終可以放下來了。
我在大聲的罵著,他們幾個卻是瘋狂的笑著,幽靜的山穀裡充斥著我們放蕩的笑聲,直到現在,再回想起當時的一幕一幕,我還是會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轉而卻又是無限的憂傷!小的時候每時每刻都盼望著自己快點長大,總以為長大了是一件多麼多麼的好的事情,可等我長大了才發現,還是兒時才是最好的,隻可惜的是,再也回不去了!
秋日的太陽格外耀眼,總感覺秋天的陽光和夏天的陽光是不一樣的,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我卻是說不出來,現在雖然還沒到深秋,但草地上的草也開始泛起黃來。溝底裡還時不時吹來一陣秋風,風裡也帶著絲絲的涼意。可由於剛才一陣緊張的追捕,我依然還是汗流浹背!
虎子跑過去把獾子提了起來,不得不說的是,這隻獾子的真的很大,因為我看見虎子一隻手提著十分吃力!剛剛走了幾步,他就停了下來,四下看了看。其實他的意思我知道,所以我才懶得理他呢!他應該也知道我的想法,所以他的眼神在我的臉上一掃而過。趙奇,下來。虎子喊道,這時,我才發現趙奇沒在我們身邊,於是我回頭看向山坡,趙奇還在半山腰,聽見虎子在喊他,趕忙回應到,等等啊,來了!我十分好奇?這家夥半天了在山上乾啥?
這時,趙奇扛著槍慢慢的從山上走了下來,於是我便問道,這麼長時間你在乾啥?趙奇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笑著說道,我的槍好像壞了,槍栓不好拉,我站了起來對著他喊道,拿下來我看看。奧——趙奇回應道。很快,他走到我的身邊,把槍給了我,然後迅速的往虎子跟前跑去一邊說道,放下放下,先讓我看看。我還沒見過這東西呢!我看著他的槍,不由得長歎了一聲!能好拉才怪呢,槍栓上都是鐵鏽,真不知道他開始那槍是怎麼打響的。
我一遍想著,一邊從背包裡拿出工具來,從後麵打開螺絲,把彈簧抽出來,又費了半天勁,才把槍栓卸下來。用細砂紙給他擦了擦,等恢複了一些光亮,再給它塗了一些槍油。槍油,我覺得就是縫紉機油,絕對不能用黃油!這些東西我一直帶著,因為拉栓槍就有這麼一個討厭毛病,打個六七槍就得需要清理一次槍栓槽裡麵的汙垢,然後再上油。這樣才能保持槍栓與槍栓槽之間的光滑。這其實也就是常說的保養。可趙奇不知道多長時間沒玩過了?所以也一直也沒有保養過,也許剛開始還可以打,等打了一槍以後,槍栓槽裡就會被炮台裡噴出的汙垢堵住!
哎呀!這家夥這麼好看呢?說著他回頭看了看我,一臉的笑容。然後又繼續說道,你們看它頭上的幾道白紋。還沒等趙奇從興奮中回過神來,虎子就說道,來,和我抬上,你抓著前蹄,我抓著後蹄。趙奇開心的點點頭說道,好!大家可不要小看一隻獾子,我打過最大的豬獾毛重四十三斤,那一次光煉油,我煉出了好幾罐頭瓶,就是早以前那種普通的罐頭瓶。
狗獾子要小一點,我打過最大的也就是十七八斤。但狗獾子的騷味要比豬獾子的騷味大很多!而且肉也沒有豬獾子好吃。不過有一個相同的特點,他們的肉都很硬!需要煮四五個小時才能把肉煮爛,豬獾子肉對於我來說挺好吃的,狗獾子略差!很關鍵一點,豬獾子的皮毛特彆好,他的一根毛上兩種顏色,下半截烏黑發亮,上半截呈灰白色,離遠了看,他們是灰色的,走近了看,卻是黑灰色的。
就是不用任何染料,做出來的帽子或者衣服特彆漂亮!我曾經見過一次純白色的獾子,由於距離比較遠,我也沒看清它是豬獾還是狗獾?那一次我的槍啞了火!與之失之交臂,從此也沒有再見過它,當然!我也找過它好多次。就因為它是白色的。說起來很是奇怪,他的渾身上下都是純白色的,就如小白兔一樣那麼白!那一次是第一次見,也是最後一次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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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在回破屋子的路上,虎子的歌聲從未間斷過,由此也能看出來他的心情是多麼愉快!當然,我們的心情都十分愉快,因為,晚上有肉吃了!回到破屋子旁邊坐下,一個問題卻出現了,若是現在把獾子剝了皮,油煉出來該放到哪裡呢?想了半天也沒有辦法,虎子最後決定,先剝了皮,再把油剝下來,虎子拿回家裡去,肉就放在這裡,他不介意我們隨便吃!用他的話來說,他對他嫂子的事情終於有個交代了,也可以在他嫂子麵前昂首挺胸了!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他要讓他嫂子知道他長大了!再不是以前那個固執而又貪玩的小孩子了!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來,他嫂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虎子走了,把皮和油全帶走,臨走的時候他保證,第二天中午肯定會回來!這次!一定要玩個痛快!無牽無掛,無憂無慮的那種痛快!也是!若是心裡總是裝著一件事情放不下,無論怎麼玩,都不會太開心,就像是我,本來打算和霞霞在一起多待幾天,可是,由於趙奇和沈燁的加入,我不得不帶著他們來到深山老林裡,讓他們開心,讓他們痛快,不過,儘管我心裡還時常惦記著霞霞和建軍!但還是很開心的。要和在太原學徒的日子比起來,卻是勝過無數!猶如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臨走的時候我告訴虎子,讓他再帶些乾糧來,不然用不了幾天,我們就得回去了,四個人每天可不少吃東西,但光吃肉是吃不飽的,畢竟肉也不是太多!不過還好,這兩天內我們也不用太愁了,一隻豬獾省點吃夠吃兩天的。再說還有些烙餅和幾隻石雞!對,目前就是要多搞點食物。
虎子走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我們中午也沒有吃東西,趙奇眼巴巴的看著那隻獾子,目不轉睛的看著,一邊看還一邊吞著口水。看著他這個樣子,我卻感覺十分好笑。我曾經問過趙奇,他比我大一歲,和建軍同歲。可在我看來,他和個孩子差不多,笨笨的,傻傻的那種。要不是他曾經偷過我們的麅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以前會是那種人,那種讓整個村子都痛恨無比的人。
也許,有的人天生本來是好的,隻是生活的無奈改變了他,他才會自暴自棄,放蕩不羈,畢竟,誰不想做個好人呢?誰不願意讓人們說個好呢?誰又願意整天讓人戳著脊梁骨罵呢!不過我要說的是,有的人天生就壞,骨子裡帶著那種壞,與生活無關,與教育無關!
我們把鍋洗乾淨,準備開始煮點獾子肉吃,但這個鍋太小就和鬼子帶的鋼盔那麼大,可又擔心不夠三個人吃。這口鍋其實就是建軍家的鍋,隻不過我們一直用,用習慣了,隻因為它很小,便於攜帶也就成了我的了,這口鍋到現在還在,我一直保留著,那時候留下的東西也隻剩這口鍋了,槍上繳了,羊毛氈子蟲子吃了!麅子皮襖也早就不在了,說起來很是生氣,我老婆嫁過來以後,她老說沒地方放,現在槍也上繳了,再也不用上山了,於是他給我賣了,賣了二十塊,要知道我當年做這些麅子皮襖花了差不多八十多塊錢,那可是普通人一個多月的工資啊!其實她不懂!那並不是錢的問題,它其實是一種情懷,一種可以讓我對曾經那種日子緬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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