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開槍之後,我總是喜歡把槍丟掉,因為沒有槍的拖累,我可以跑的更快,也更容易抓住獵物。因為我知道,裝在自己背包裡的獵物才是自己的獵物,拿不到手裡,永遠不算是你的。
我放下槍,往趙奇那裡跑去,因為站在他那個地方,正好可以看到懸崖底下的情況!我剛跑了幾步,趙奇就大喊了起來。老三,掉下去一隻麅子,快過去按住它,彆讓它跑了。聽趙奇這麼一說,我心裡就莫名的興奮了起來。就在趙奇剛剛喊完,懸崖底下頓時就熱鬨了起來。沈燁的大笑聲,虎子的呐喊聲,以及趙奇往懸崖底下奔跑時衣服與樹枝摩擦發出的沙沙聲!我知道。掉下去的那一隻麅子已經不行了。不然,一向沉穩的沈燁,絕不會那樣放肆的大笑。
我停下了腳步,遠遠的看著懸崖底下的他們,儘管天已經擦黑,但我隱約還能看到他們跑動的身影。直到這時,我才真正的放下了心。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想舒緩一下急促的呼吸,一陣山風吹來,我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當我抬起右手,想擦掉一下額頭上的汗水的時候,一陣劇痛傳來,我突然意識到了身體的不對勁?當腎上腺素慢慢的散去,我才感到了那種剜心般的疼痛。頓時!冷汗又從頭上流了下來。我伸在半中間的胳膊也不得不停了下來,低頭看向了傷口處。我灰色的衣服上已是鮮血淋漓。
我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直到此時,我才感覺到了我的無力。感覺眼前有一大堆星星在閃耀,我很想把他們叫上來,但我卻疼得無法張嘴。心裡在祈禱著,你們快上來看看我。昏倒,我有過一次體會,記得在我自己做的第一把槍,在試槍的時候出了意外,當時的那種感受,我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當時的眼睛裡就是有無數的星星在閃耀,很快,眼前便一黑。啥也不知道了。而到了現在,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裡。
或許是時間過得太久了,當時的那種疼,我已經記不起來了,我隻記得是,我渾身已經沒有一絲絲力氣了,就連平時極為普通的大喊,我都做不到。或許是血流的太多!那種頭暈惡心的感覺卻怎麼也揮之不去?終於,我還是閉上了眼睛,腦子裡,一片空白。此時的我啥也不想了,隻想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風輕輕地吹過我的耳旁,發出輕輕的呼呼聲!朦朧之中,我聽到了嘈雜的腳步聲,向我這邊跑來,我艱難的又睜開了眼睛,看了他們一眼,隻看見幾條黑影在我眼前晃動著,轉眼間,我沒了知覺。
在一陣陣的劇烈晃動下,和巴掌連著拍打在我臉上的感覺,我又睜開了眼睛!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躺在趙奇的懷裡,三張黑漆漆的臉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老大,老大,沒事吧!我使勁眨了眨眼睛,想讓自己儘快的清醒過來,我又四下看了看,我才發現我還在剛剛坐著的那塊石頭上麵。我咬了咬牙,從趙奇的懷裡坐了起來,看著他們問道,怎麼還不回去?天都黑了!虎子用袖子在眼睛上擦拭了一下說道,你媽的,可嚇死我了!
沈燁急促地問道,有沒有事?你流了好多血,整件衣服都濕透了。我又把你背包裡的馬糞包給你捂了上去,才把血止住了,那塊紗布上都是血。我低頭看了看胸口處,可天已經黑了,啥也看不見!我掙紮著站了起來。我對他們說道,快回吧!虎子卻是說道,麅子還沒扛上來呢!我對虎子和趙奇說道,你倆下去把麅子扛上來,趕緊回家。最後又讓趙奇從我的背包裡把手電筒拿了出來。
一輪月牙在雲朵裡穿梭著,就像是一隻奔跑著的小白兔。山裡偶爾會傳來幾聲雕梟的叫聲,給山裡增加了幾分詭異。中秋的山裡,格外的清冷,沈燁扶著我,站在山梁上。看著虎子和趙奇的手裡晃動著的黃色光線。過了二十幾分鐘,下麵傳來了虎子的喊聲,不行啊,我一個人扛不上去呀,五六十斤呢!不大一會,趙奇也喊到,等一下,我下去跟你抬吧。沈燁在我旁邊說道,看來今夜是回不去了,要是你沒受傷的話,倆人抬一隻也倒是容易,可總要騰出一個人來扶你。一人扛一隻在這麼大的東西,在這麼陡的山坡上行走,再加上又是黑夜,儘管有手電,但還是太危險了。不如今夜就彆回了,乾脆到懸崖底下,簡單的搭個窩棚住上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回吧!
我讓沈燁劃著火柴,看了看我手腕上的表,已是晚上七點半了!中秋的七點半,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要不是天空中有一輪月牙,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我想了一下,說道,那就彆回了,安全第一。我對沈燁說道,你讓趙奇去和虎子把那隻抬上去,都抬到懸崖底下的背風處。我要看著,不然肯定會被山狸子禍害掉。
又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忙碌,我們終於在懸崖底下坐了下來,看著眼前劈裡啪啦燃燒著的火堆,說不出來是開心還是憂愁。本打算簡單的搭個窩棚,但沒有任何工具又很難做到。我們本來是帶著工具的,但放在了北樺溝的屋子裡。最後隻能靠著懸崖生了一堆火。倒也能安然度過這個晚上。虎子和沈燁早已經把刨子的心肝肺都掏了出來,用一根樹枝插著,放在火堆旁邊,慢慢的烤著。另一個麅子的肝,在我們四個人你一刀,我一刀的分割下,早已吃了一個,乾乾淨淨。生吃?沒錯,新鮮的麅子肝生吃味道還是不錯的,雖然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但它真的很嫩,對於我來說,真的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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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四個人靠著懸崖,烤著火,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說著明天的打算,明天該乾啥呢?看來真的該回去了,山裡已經開始收秋了,我村裡應該早就開始了,可我現在又受了傷,怎麼乾活?心裡不禁犯起愁來,又想到那隻可惡的畜牲,它到底跑到了哪裡?今夜會不會去禍害村子裡的羊或者是狗?我隻能一遍又一遍的祈禱著。傷口還疼的厲害嗎?沈燁看著我問道,好多了!對了,你是咋弄的?又把傷口弄破了。我尷尬的搖了搖腦袋,大意了,槍托沒有抵在肩上,可能是被槍托撞的吧!
虎子看著我說道,一個老槍手,居然會發生這種事,說出去會讓人笑死。說著,他把一塊烤著黑乎乎的麅子心遞了過來,我伸起右手把那塊肉接了過來,直接扔進了嘴裡,儘管沒有鹽巴,但這種東西卻依舊美味!四個人兩付心肝,倒也能吃個半飽。對了,你那一槍打的可真遠,估計有七八十米吧!虎子抬起頭說道,紅色的火焰,映紅的她那張黝黑的臉,看上去居然有幾分老成。
沈燁卻是說道,八十米可不止,起碼在一百米開外,你們想,他在懸崖的南邊,麅子是從懸崖北邊上來的,你看我們眼前這塊地方有多大?這麼大一個胡荊坡起碼有兩裡多地寬吧!再和那道懸崖比較一下,一百米肯定不止。我點點頭說道,沈燁說的沒錯。趙奇嘿嘿嘿的笑著說,還是你厲害,愣虎的槍口快捅到麅子的屁眼上了,還的老三補一槍才行。虎子從地上拿起一根柴火棍子,指著趙奇罵道,你他媽給我閉嘴,不是老子那一槍,沈燁補槍有那麼容易嗎?真是吃著老子的肉,還不說老子的好。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虎子問道,對了,這次開了槍之後,為什麼沒有去追呢?虎子看著我說道,追也得把他打倒了才行,上一次著急忙慌的,差點把槍也丟了,這次還追就是有病了,我一看他掛了,但我知道我肯定抓不住它,我心裡想該怎麼辦呢?再裝槍已經來不及了。我突然想起來,前幾次跟你打麅子把麅子打掛了的情景,突然想到受傷了的麅子一般會往下跑,我心裡就想到,乾脆我也往下跑吧,運氣好的話,它正好跑到我的身邊,我一把抓住他的腿,抓隻活的,那才叫牛逼呢!
所以我一口氣就從山梁背麵跑了下去,斜斜迂回到了底下,就在我剛剛下去的時候,那受傷的麅子真的就下來了,或許是我的喘息聲有點大,驚動了它,它才又轉身往上跑去,我感覺他離沈燁那裡不是太遠,於是就讓他開了槍。總之一句話,今天要不是我打的第一槍,沈燁肯定不會有收成的。
然後又看著趙奇得瑟的說道,你小子服不服?不服你也來一隻,趙奇抬起頭白了他一眼說道,要不下次你來攆?再說了,若不是老子給你攆,你打個屁呀你!看看人家老大,那麼遠的距離,一槍能把麅子打到懸崖底下來,這才叫本事,離那麼近的距離,一槍也沒把麅子打躺下,還恬不知恥的跟我在這兒吹,要點臉行不行?虎子憋了半天,可沒有再說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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