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口,就會有接下來的無數口。既然開了口,沈燁就沒有給他再放下來的機會,就這樣,在沈燁的慫恿之下,半罐頭盒的酒已經喝完了,沈燁忙不迭的又倒了一盒,一罐頭盒的酒在我看來,起碼在三四兩左右,而這倆家夥很快又把第二罐頭盒的酒又喝光了。很快,兩個人便勾肩搭背起來,一邊喝著酒,一邊大聲的說著話,就好像天底下隻有他倆人一樣。我微笑著看著大嘴,他的臉色幾乎沒有變,而沈雁卻是滿臉通紅。說話都有點大舌頭了。
他們就這樣哇哇的聊了起來,說著酒的好處,也說著人的品德,一直說到了大嘴的父親。或許是沈燁也很好奇他和他父親的關係,所以就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爹現在去了哪裡?剛開始大嘴隻是搖了搖腦袋,並沒有說什麼,可直到沈燁又問了下一句之後,大嘴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隻聽見沈燁問道,你很恨你爹嗎?大嘴卻是突然哭了起來,一邊哭著說,我媽說我爹也很疼我,說著,他就從脖子上又掏出了那顆狼牙,一邊看著一邊說道,這顆狼牙就是他給我買的,我媽說,你爹要是不疼你,怎會給你買這顆狼牙呢?當時可花了兩塊多錢。你爹攢了很久的。我媽一直讓我不要記恨我父親,其實我也很後悔,我不該打他的。隻是當時覺得自己已經長大,可以保護媽媽了。
聽著大嘴講述著傷心的過往,寂靜的房間裡有了一種悲涼。此刻的屋子裡早已沒有了歡聲笑語,隻有大嘴傳來一陣陣的抽泣聲。我偷偷的白了沈燁一眼,示意他彆再問下去了。可一向和我配合默契的沈燁可能是喝多了酒,卻又繼續問道,你爹是多會兒走的?大嘴低著頭,一邊抹著止不住的眼淚,一邊輕聲說道今年是第三年,從他走的那一年開始,每到過年時,我媽總會在路口張望著,期待著他能突然回來!可是,兩年過去了,仍然杳無音信。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或許是由於喝了酒的原因,我也有個臭毛病,酒後很是感性,尤其是聽到悲傷的事情!於是我便寬慰道,沒事兒,今年他肯定會回來,俗話不是說嘛,事不過三。今年也該回來了!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說一些愉快的事情吧!
可不要臉的沈燁依舊抓起酒壺,還想繼續倒著喝,卻被我從他的手裡把酒壺奪了下來,看著他罵道,差不多就得了,看看你今天的樣子,真他媽惡心。說實話,我雖然出生於農村,帶“把”的話也經常說,不過也就是最普通的那三個字。可今天有些不一樣,沈燁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一次次去揭開大嘴痛苦的傷疤,這是我無法容忍的。其實,在他談到大嘴的父親的時候,我就提示過他,可他總是裝著沒看見,也不知道是他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還是他真的喝的有點多。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心裡就壓抑了一團火。
沈燁抬起頭來,瞪著兩隻通紅的眼睛看著我。我卻是回瞪了過去,與他對視著。或許是他看我變了臉色,才意識到他做錯了事。可我當時確實有些生氣,張嘴說道,咋了?不服?要不出去練練?還沒等沈燁說話,大嘴卻是說道,老大,今天是我最高興的一天,或許你們不知道,這些話壓在我肚裡好幾年了,從來沒和任何人說起過,從見到你們第一天開始,我就感覺和你們很投緣。在我們村裡,除了我一個發小外,我再沒有什麼朋友。可是,就連我唯一一個發小,去年也搬走了。唉!我一直很孤獨。所以有很多事情很多話,我隻一個人承受著。
看著大嘴微笑著的臉,好像是觸動了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我的眼眶也有些濕潤了,笑著說道,好了,你開心就好。說完我又白了,沈燁一眼。可他沒再看我?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今天的屋裡暖烘烘的,讓我感覺到一陣燥熱。於是我便下了地,打開了屋子的門。我站在門口,把手插在褲袋裡,看著這個銀色的世界。雪花揚揚灑灑的依然在下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樣子,山裡霧蒙蒙的,猶如童話中的世界一般。
我回頭對炕上的他們兩個人說道,好大的雪呀,這下可坐的吧!這麼大的雪,啥也乾不了啊!我特意看了沈燁一眼,可他依舊沒再抬頭,依然低著頭坐在那裡。我心裡也有些後悔,也怪我剛才說話太重了,都是兄弟,沒必要說的那麼過分。
於是我緩和了下語氣,對沈燁說道,老三,趁有時間,你一會兒給呂叔帶兩隻野雞過去。可他依舊沒有抬頭,我心裡不禁想道,媽的,這家夥心眼也太小了吧!我也是一時生氣才罵了你,你罵回來就行了唄!大嘴看著沈燁坐著沒做聲,於是用手推了一把,老三,老大問你話呢!可大嘴的話音剛落,沈燁就躺下了,紅撲撲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嘴裡發出濃重的呼吸聲!大嘴笑著看著我說道,這家夥睡著了。
我走回到炕沿前,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這下可是喝好了,坐著就睡著了,我苦笑著搖了搖腦袋,給他蓋上了羊皮襖,揭開鍋蓋取出來饅頭,隨手給大嘴拿了一個,大嘴接過來笑眯眯的看著我說道,我以前的理想就是,每天都能吃上熱乎乎的大饅頭,說完就咬了一大口,然後慢慢的吃了起來。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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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酒壺來看了看酒壺裡的酒,這次真是沒少喝,酒壺裡的酒隻剩下一半了。我十分好奇,沈燁的酒量已經可以了,一般情況下,五六兩白酒沒有任何問題。今天是喝了多少呀?雖然大嘴比他喝的稍微少了些,但估計也有五六兩,可大嘴是第一次喝酒,可再看大嘴的臉色,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彆。
我心裡暗想,這家夥得有多能喝呀!我有點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喝酒啥感覺?大嘴一邊嚼著嘴裡的饅頭,一邊說道,沒啥感覺呀!就感覺肚子裡熱乎乎的,說實話,挺舒服的。你不難受?大嘴停止了咀嚼,抬頭好奇的看著我反問道,喝酒還難受?我連忙停止了追問,因為我感覺到,這家夥的酒量起碼在一斤左右,也許五六兩的量對於他來說和喝水差不多吧!
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於是一邊吃著手裡的饅頭,一邊問道,你是怎麼攆野雞的?怎麼能兩三隻兩三隻的攆起來?大嘴看了我一眼,卻是笑著說道,這個可不能說,我佯裝著生氣的說道,這有啥呢?說說唄,我也學學,大嘴卻是一本正經的說道,二槍手在教我之前告訴過我,這種攆法是他的父親親自教給他的,是留著吃飯的手藝,可不能隨便教給彆人,一旦學會的人多了,我吃什麼?我既然答應過人家,怎麼能食言呢?我媽說過,男子漢大丈夫要言而有信,可不能輕易失信於他人。這樣的人不好,所以你也不能怪我。說完,他從饅頭上撕下一塊來,在碗裡蘸了一下野雞肉的湯汁,塞進嘴裡滿足的吃了起來。
人就是這樣,越是好奇的事情,越想知道,我也不例外,畢竟這是一種很不錯的技術,要是學會了這種打法,以後再打野雞可就省勁多了。可我看著大嘴一本正經的樣子,卻是再不好意思問下去了!或許是大嘴怕我心裡不舒服,他把嘴裡的饅頭咽下去,又說道,你就不用學,以後呀,我攆你們打就行了,你學會了也沒啥用。我無可奈何的點點頭。
我隻要喝了酒,肚子總覺得有點撐,所以隻吃了一個饅頭,我就飽飽的了。大嘴看著鍋裡的饅頭說道,再給我拿一個吧!我又拿了一個饅頭遞給他。他和我笑了一下,又大口的吃了起來!我看著他又問道,那個二槍手還教給你什麼了?他卻是搖搖頭說道,其他的沒啥了,我好奇的問道,他沒教你怎麼攆麅子嗎?
他嚼著嘴裡的饅頭,含糊地說道,沒有,他讓我從林子裡進去大喊大叫就行了,我覺得比攆野雞要容易些!我看著牆角立著的槍問道,三雞毛的槍,你打過沒?他抬起頭瞟了一眼牆角裡的槍說道,沒有,我有些震驚的又問道,那你背著槍來乾啥?挺沉的。大嘴把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嘴裡,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道,是三雞毛讓我背著的,說是這杆槍短,在林子裡也方便開槍。我卻心裡暗想,三雞毛的鬼主意太多了。他的目的其實是要是大嘴這次分到了肉帶回去,他怎麼著也能和大嘴分一半。畢竟他拿走了三雞毛的槍。打獵就有這麼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我又說道,你都沒開過槍,哪有那麼容易?大嘴又說道,三雞毛說了,他這杆槍打出去就是一大片,瞄不準也能打死。我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攆坡的時候不要帶著它,這家夥太短,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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